“看我們。”江煦說。
“看我們幹什麽?天天見的沒看夠?雖然我知道我長得是有那麽幾分天資,但倒也沒必要這樣盯著看,我也是很注重個人隱私的。”季淮說得正經,江煦不知道該說他是自信還是驕傲過了頭。
江煦睥睨他一眼,試探他:“上次你說你是同性戀,是真的還是故意激他的?”
“是刺激他的,”季淮面色不改,“也是真的。”
同性相吸這點果然沒錯,寧文看人的眼光還是毒辣的,匆匆不過幾面,就能從一個人的舉止行為看出他是gay,不對,這裡是戒同所,當然這裡頭的人都是同性戀,可他們是玩家,只是遊戲中的扮演者。寧文的意思是他看的出來季淮喜歡江煦。
關於這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江煦暫時無法確定,如果是真的,江煦不可置否的一點是他並不覺得厭惡,反而很……微妙。
江煦掐了掐自己,覺得自己不太正常。
江煦再一次試探:“那你有沒有感興趣的人?”
“有。”季淮說話時語調平平,不像是平常的他,“關於上一個問題,我有個要糾正的地方。”
“什麽?”江煦問。
“我不是同性戀,男也好,女也罷,我不介意,這不是思想開放,是我的喜歡目的很單純,僅僅就是喜歡。”他說。
兩人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誰都沒看彼此,遠處一瞧還以為兩人只是蹲在地上數螞蟻,可實際上兩人各懷心思,彼此都琢磨不透彼此。
還真讓寧文說對了。
正想著寧文,寧文就走了過來,學著江煦和季淮的姿勢蹲在地上並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蹲在遠處的陶衍表情變得更加意味深長了起來。
“沒想到啊,上午剛見過下午又見了。”寧文輕聲說。
季淮斜斜地瞄一眼,冷聲說:“他誰?”
“……”江煦自動忽略季淮的問題,說,“卓玉書還記得你。”
寧文一僵,這個名字他好久沒聽過了,雖然一直深刻在他心底,但很久很久沒從別人口中聽見了,江煦這一句話差別沒把他整崩潰。
許是憋了太久,又忍了太久,心裡的壓力和絕望遠遠超出了他自身所承受的范圍,江煦這輕飄飄的三個字足以擊垮他的所有偽裝。
“別哭,你要是現在哭了,被巡查的醫生發現後,後果你應該想象得到,那麽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江煦提醒他。
“我知道。”寧文搓了把臉。
江煦覺得這個npc和其他的npc不太一樣,這個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不像是系統操作的機器,他和查爾是一類的。
“要不要合作一把?”江煦問。
“合作?”寧文深思,“怎麽合作?”
“你幫助我們離開這,我幫助你逃離深淵。”江煦輕聲說。
寧文知道卓玉書是和他同一個病房的,江煦能做的事比他更多,況且,他的確需要有人相助,憑他一個人很難帶著卓玉書逃走。
“好。”他答應,“晚上是戒備最弱的時候,不管你們要做什麽,晚上下手都是最好的時間。”
“可那門每天都有人來上鎖,窗戶也封死了,怎麽出去?”江煦問。
“這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死,他們會把這些死掉的人扔進地下室,過一段時間會有專門的車來接走。”寧文繼續說,“可以假死,裡應外合。”
“我知道了。”江煦淡聲回答。
寧文又說:“不過你們要是計劃好了,打算什麽時候施行這個行動的時候,告訴我具體的安排,但是要由我來假死。”
“為什麽?”江煦側目。
“你們會撬鎖嗎?好不容易有一個出去了,結果要是出去的那個不會撬鎖,那不是白白浪費了?”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一點,地下室裡就是個死人堆,沒人接受得了在那待上一段時間,寧文在這待的久了,什麽樣的東西都見過了,他不害怕,那點血腥對他來說沒什麽。
“明白了。”江煦應聲。
鈴聲又響了,這一天要結束了。
吃完晚飯後,卓玉書帶著他們回去,小蔡和小徐被留了下來,或者應該說是他們主動要留下來的,江煦看他們是要向陳醫生商討些什麽事,看樣子不像是有什麽危險要發生。
陶衍支著個腿晃蕩在床尾巴,啃著個香蕉愣神,說:“江煦,你覺得那人靠譜嗎?他畢竟只是一個npc,會不會是醫院的特務?為的就是找機會把我們逮個正著。”
江煦瞄了一眼躺在床上扣手指頭玩的卓玉書,淡淡的說:“應該不會。”
陶衍輕輕歎一口氣,既同情又悲哀:“你說這卓玉書和寧文也太慘了,如此相愛卻得不到一點的祝福,你看這兩人名字都這麽般配,想長長久久地相守都這樣困難。”
“等等,你說……祝福?”江煦揪住這兩個字眼。
“是啊,祝福……”
江煦怎麽沒想到呢?就擺在眼前的東西他怎麽之前都沒發現?這裡是戒同所,是全世界最討厭同性戀的地方,這裡最可貴的不就是一句簡簡單單的的祝福麽。
“你是說……通行證?”陶衍反應過來。
江煦不作聲,他們現在在這個世界裡的角色是一名同性戀,在這裡,他們不被人認可,不被世界接受,找誰給他們祝福?
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