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藏著太多的危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從不敢在這種境地中冒險,也不覺得自命不凡,唯一能做的只能等待著天亮。
江煦正準備回過頭,就看見10號床的位置走出來一個人影,是那個抽煙的大哥,和江煦對視上後點了點頭。
“怎麽了?”季淮問。
“去看看陶衍。”江煦說。
前往10號床就必須經過22號床的位置,江煦根本無法忽視這一點,他知道他會即將看到一場十分可怖的景象,但他沒想到會這麽的毛骨悚然。
被割了腦袋的人應該是睡在上鋪的位置,所以血是從最上面的那張床往下流淌的,順著牆壁一條條滑下到中鋪,把被子和枕頭統統浸泡染成鮮豔的紅色。
下鋪的位置同樣慘不忍睹,這讓江煦想到一個詞叫水漫金山,而這叫血漫金山。
江煦看到上鋪的床尾還露出一雙腳,說明屍體還在,可腦袋被拿走了,但好在位置足夠的高,具體一番上面模樣就瞧不清晰了。
對鋪的下面三個女孩團團抱在一起,昨晚的啜泣聲應該就是她們發出來的,江煦還是很佩服她們的,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忍住不尖叫已經足夠淡定了。
江煦沒在這停留多久,繼續往前走,走到12床的時候他看見一個胸口滿是血的男人躺在下鋪的位置上,表情是驚恐的,張著一張嘴,十分的僵硬,死不瞑目。
江煦這回走了進去,大著膽子彎下腰。
這一床除了這個死去的男人以外還有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老夫人倒是淡定許多,大概是年紀到了,生死之事見得多了已經很是坦然,而小夥子嚇得不輕,抱著兩條腿坐在角落裡。
這個死去的男人胸前的衣服某一塊被撕得稀爛,粘著血,裡面的肉都翻了出來,心臟的位置凹陷下去。
季淮說:“心臟沒了。”
“嗯。”江煦表情凝重。
江煦轉身出去,打算先去看看陶衍。
陶衍正安慰著徐見霜,看樣子兩人也是一夜無眠。陶衍開口說話時連嗓音都是啞著的:“你們沒事吧?”
“好的很。”江煦不知從哪搞來的口香糖,他抽出兩條遞給陶衍,“這裡沒有洗漱工具,先暫時將就下。”
“謝謝啊。”陶衍接過。
三個大哥一看就是經歷過各種大場面的,泰若自然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沒事人一樣,這種時候還能再繼續睡個回籠覺。
江煦想要回去洗把臉,覺得臉上黏糊糊的,就看見幾個列車員提著掃帚拖把之類的一堆工具過來了。
男列車員把屍體給搬走了,至於這些屍體的去處會是什麽方向,就沒有人會知道了。幾個女列車員很默契的把髒被單給換上新的,拿拖把把地上的血跡也擦的乾乾淨淨不留痕跡,她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就只是在做普通的換洗工作,好像已經習慣了。
不過半個小時,處理的便很乾淨,好像昨晚那驚悚的殺人事件根本不複存在過。可地上拖把留下的水漬又告訴著大家,今天晚上要小心。
江煦洗完臉回去的時候,艾正青剛好起床了,正頂著一頭呆毛坐在床上緩神。
“早。”艾正青輕輕的吐出一句話。
睡眠質量好可真是一件好事,這一夜驚天動地的發生了這麽多事,他愣是沒醒,連睡覺的姿勢都沒變換過一下,這心得多大。
“早。”江煦覺得這件事還是有必要和他說一下,哪怕是為了那一碗的泡麵,“對了,昨天晚上,死了人。”
這句話如果當作叫醒服務的話效果一定十分的好,艾正青聽過立馬清醒了,倏地想要起身卻撞了腦袋,捂著疼得快要裂開的腦殼問:“怎麽回事?”
江煦抬了抬下巴,看著季淮:“你來解釋。”
這種費口舌的事情,江煦一般都推給其他人來乾。如果陶衍在場,季淮也一定會叫他來乾,可現在唯一能做這件事的只有他季淮。
季淮耐著極少的性子和他講述了一番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
艾正青聽完後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昨天晚上死的是他的話,估計就那樣在夢裡死掉了,那豈不是最後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是為什麽啊?”艾正青邊下床邊問。
“什麽為什麽?”季淮說。
“為什麽又是砍人腦袋又是掏人心臟的?”艾正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和脖子,心理作用的促使下感到一陣發麻的疼痛感,“那如果他要是殺我的話,會不會戳瞎我的眼睛啊,畢竟我的視力特別好,一兩百米以外的東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季淮抱著胳膊:“他要是真的戳瞎你的眼,然後把你的眼球扣走,人都涼透了,你還能追得回來嗎?”
“好像……不能。”
火車的速度開始減慢,江煦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象發生變化,火車駛入了一座車站,醒目的站牌上寫著‘力揚站’。
窗外有不少旅客,拿著行李準備上車,玩家不會分散開來的,所以這些應該都是npc。
車門打開後,江煦能聽到有人推著行李箱上車的聲音,不過聲音都是往遠處去的,沒有一個旅客是到這節車廂的。不過這也正常,畢竟這節車廂裡頭待著的都是玩家。
可是,連下車的人都沒有嗎?
不可能一整節車廂一個下車的都沒有吧?當然,不排除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沒人敢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