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對方平穩且規律的呼吸。
我的技術有這麽差嗎?還是太沒吸引力?或者最近拍戲真的太累?
呆呆坐在地上懷疑了幾分鍾的人生,顧琮抬手, 摸了摸青年柔軟的發尾, 認命地調整姿勢把人抱了起來。
標準的公主抱,如果席冶醒著, 肯定不樂意, 可現在他睡得正香,只能老老實實靠在顧琮胸口,任由對方擺弄。
給席冶換睡衣時,顧琮再怎麽有自製力, 也沒忍住多瞄了兩眼, 同居後沒少親親抱抱, 他當然能感覺到席冶瘦了,聽周經紀說,因為皮膚問題,對方每每拍戲都要塗黑一號的粉底,再頻繁補防曬。
然而,饒是如此,青年身上依舊多了幾處淡淡的曬傷,更顯眼的是,自己留在對方腰間右腕的指印。
鮮紅的,與雪白相映。
像是標記,很好地滿足了他的佔有欲,卻又讓顧琮升起一絲絲懊惱和心虛:自己剛才是不是太凶了點?
他只是不想看到席冶再生病。
“沒有討厭你,”系好最後一顆紐扣,顧琮將青年牢牢裹進被子裡,“什麽樣的席冶我都喜歡。”
“就是有點氣。”
“氣自己沒照顧好你。”
差點被丟進小黑屋的1101大氣都不敢出。
就之前那個乾柴烈火的勁兒,它真怕顧琮一個沒刹住閘把席冶弄醒,或者趁後者睡著時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但現在看來,顧琮對宿主,好像是一種比欲望更強烈的感情。
比如愛,或是珍惜。
一夜無夢。
再醒來時,席冶正被人抱在懷裡,窗簾拉得嚴實,分不清外面是幾點,圈在他腰間的手臂箍得很緊,像是怕自己跑了,稍稍一動,便收攏臂彎,把他拖了回來。
絲綢的觸感是睡衣,身上卻沒什麽不適的感覺,黑發睡得亂糟糟,席冶慢吞吞眨了眨眼,總算記起自己「昏倒」前的事情。
喉嚨裡發出意味不明的低哼,躺在他身後的少年半夢半醒,溫熱的鼻尖大型犬一般蹭來蹭去,下巴擱在青年頸間:“早安。”
席冶忽然有點可惜。
昨晚沒能繼續咬下去。
但在正常狀態下,他其實還算一個守規矩的人,少了合適的契機,那一點衝動很快退了回去。
遲鈍了幾天的胃忽然又變得存在感鮮明,拍拍顧琮攬著自己的手,席冶翻了個身,張口:“我餓了。”
虛虛眯著眼,顧琮順勢吻了吻青年額頭:“好。”
“這就喂飽席老師。”
遲來的午飯,照舊是由席冶指揮,顧琮操作,昨晚帶回來的外賣冷透了,只能和某盒被沒收的煙一起,委屈地躺進垃圾桶裡。
今天是個陰天,吃飽喝足的席冶架不住某人撒嬌,正拿著噴壺蹲在陽台澆花。
——如果多肉也能算花的話。
強製打了個視頻電話的周鳴滿臉震驚。
盡管這幾天陪顧琮去了外省,但他又不是沒見過席冶拍戲時的模樣,失眠、敏感、極易共情,讓導演和觀眾滿意的同時,也每每把自己搞得格外疲憊。
像這樣神色平靜、甚至有余力照料植物的畫面,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顧琮到底有什麽魔力?”昨天才聽生活助理匯報過對方的狀態,周鳴思來想去,也只能找到這一個理由,“藥到病除,比醫生都好使?”
壺身標有刻度,準確噴完顧琮所說的水量,席冶又換了一盆:“有話就說。”
周鳴:……
這破性格,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欠揍。
“你高中時的照片被翻出來了,”記得對方一直很抵觸提及過去,他清清喉嚨,斟酌著用詞,“網絡嘛,你懂的,不管公司再怎麽幫忙壓,過去的校友、論壇,只要想,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水滴順著花瓣樣的尖尖緩緩滾落,席冶淡淡:“所以呢?”
周鳴:所以呢?!當初死活要按下過去的到底是誰?
難道不是你席冶嗎!
“哦。”被對方控訴的眼神一瞪,席冶總算記起小號還乾過這麽一回事。
不想被同情,不想被拿來和現在的蘇清悅比較,不想直面心底那些早已被壓下的委屈和脆弱,可笑地幻想,假如自己的父母還在,會不會也能活成對方那種引人羨慕的模樣。
席冶能理解,而且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理解,因為那是他的小號,是機緣巧合下某個瞬間、他自己也會真實產生的感受。
然而,此刻再聽到周鳴談及這些,那些晦暗且濕噠噠的情緒卻離他遠去了,放好水壺,席冶起身:“隨他們去吧。”
周鳴:??
慢條斯理地伸了個懶腰,席冶又道:“只要公司別主動替我賣慘。”
“買水軍也是要錢的好嗎?公關部又不是圍著你一個人轉,”強行忍住沒翻白眼,周鳴伸手,用力戳了戳屏幕裡的青年,“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
和顧琮一樣,入行久了,他多少也染上些顏控的屬性。
哪怕是剛剛那種由下至上的死亡角度,席冶的臉依舊漂亮得無可挑剔,否則他當初怎麽會一聽說對方要回國發展的消息,就想方設法把人挖到盛星:
演技不演技的另說,光憑這張臉,就是單純做個花瓶,都絕對能賺到錢。
而席冶的長相,也確實對接下來的輿論產生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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