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父母那邊……
發現自己的思維居然已經發散到了見家長,顧琮愣了下,又覺得沒什麽不對。
因為他實在無法將這想象中的席冶換成任何人。
一個玻璃杯很快刷完,正當顧琮重新疊好客廳沙發上的小薄毯、並且準備暗戳戳把它帶回去睡覺時,主臥的房門突然打開。
“水灑了。”
右手捏著門把,黑發青年神色淡定:“你房間有沒有多余的被子?”
“水?涼的熱的?有沒有被燙到?”下意識把小毯子往身後藏了藏,放回沙發,顧琮快步上前,牽起對方垂落的左手瞧了瞧,見沒什麽明顯的異樣,這才松了口氣。
被問到的青年也答:“涼白開,想喝的時候沒拿穩。”
約莫是睡前重新刷了牙,他呼吸間帶著點淺淺的薄荷味,借著床頭台燈的光,顧琮確實看到席冶的被子濕了一大塊,顏色比周圍都深,台燈旁邊,則立著個空玻璃杯。
猜到對方在想什麽的1101:是,可不是濕了嗎。
它家宿主拿著杯自己倒的。
證據偽造得相當完美。
嬌氣貓貓,肯定是不願意拖著半邊濕被子湊合一夜,被子很厚,用吹風機還不知要弄多久,剛想提議彼此換個房間,讓對方去側臥先休息,說出口時,顧琮嘴裡的話卻鬼使神差拐了個彎:“很晚了。”
“要不去我的房間吧。”
“等明天睡醒,我正好做個大掃除,把床單被褥窗簾都洗洗曬曬。”
安靜。
明明只有幾秒鍾的空白,顧琮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心臟在胸腔咚咚狂跳,快得似乎要蹦出來,喉結緊張地滾了滾,他盡量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生怕這聲音會被席冶聽出來。
所幸,青年只是抬了抬眼:“嗯。”
“我要睡裡邊,還要拉窗簾。”
可以,當然可以。
窗簾釘死都沒問題。
心裡興奮得像隻狂搖尾巴的大狗,顧琮面上卻很沉穩:“嗯,那你先休息,我去洗個澡。”
黑發青年又點點頭。
全程圍觀的1101:裝,再裝。
男男朋友了還互相演,人類真的好奇怪。
但又有點好嗑是怎麽回事。
公用衛生間裡,顧琮洗了自己二十一年的人生中、最最認真的一個澡,頭髮仔仔細細吹過保證手感,睡衣也換了套新的,只差沒再往身上噴點香水。
側臥的門沒關,留了條細細的縫,成功洗白白的顧琮躡手躡腳推開,朝裡一瞧,黑發青年果然已經睡了,枕著他的枕頭,蓋著他的被子,側身,背對著房門,蜷成不大不小的一團。
窗簾拉著,床頭卻專門給他留了燈。
顧琮的心一下子便靜了下來。
在門外脫掉可能會吵醒對方的拖鞋,他悄無聲息地上了床,抬手關燈,小心將被子掀開一個角落,一點點、慢吞吞地鑽了進去。
黑暗席卷而來,卻帶著令人安心的意味,悄悄湊近身旁呼吸平穩的青年,顧琮憑借自己優秀的視力,輕輕在那微微翹起的發梢上吻了吻:
“晚安。”
檸檬味的沐浴露縈繞四周,清爽又淺淡,卷翹的睫毛抖了抖,黑發青年睜開眼,無聲地動了動唇:
晚安。
這大概是他穿越到這個小世界以來,最安心的一個夜晚。
第52章
拜某人一直稱不上好的睡相所賜, 原本涇渭分明的界限,在幾個小時後徹底變成一團亂。
“滴滴——滴滴滴——”
緊緊貼著個熱騰騰的火爐,席冶是被鬧鍾吵醒的。
側臥的枕頭常曬太陽,既蓬松又柔軟, 他一直睡得很熟, 眉頭不耐地蹙了蹙,未等睜眼, 搭在他腰間的手便抬起, 準確按掉鬧鍾,接著又搭了回來。
而全靠本能做完這一切的顧琮, 也在幾秒鍾後清醒過來,額頭抵著自己肩膀,席冶不知什麽時候滾到了他的懷裡, 而自己的手,則大咧咧攬著對方的腰, 棉質的睡衣被蹭起一塊,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胳膊下的那抹溫涼。
我……席冶……抱著睡。
大腦如同一段出了bug的程序, 顧琮眨眨眼, 愣了好一會兒才成功理解這個現實,左邊的衣領有點下墜, 像是被不輕不重地拽著, 他偷偷向下瞄了眼,果然瞧見了被攥起的布料,和青年屈起的細白手指。
好可愛。
好想親。
身體快過理智先一步行動,啾地, 顧琮在青年頭頂落下一個吻。
素來對外界充滿警惕的青年這次卻沒有動, 直到頭髮被人撥了又撥, 後頸被比自己更粗礪的指腹擼貓似的摩挲,他才掀開眼簾,抬腳想踹。
——卻沒踹動。
小腿和另一雙腿纏在一塊,他在中間,像夾心餅乾。
飛快地,耳垂染上一抹可疑的紅暈,顧琮往後挪了挪,剛睡醒沒多久的嗓音沙啞而含混:“別亂動。”
席冶卻不。
帶著一縷被吵醒後微妙的起床氣,他故意向前湊了湊,上挑的眼尾如鉤,偏語氣無辜:“怎麽了?”
在無數小世界中磨練出的演技爐火純青,連顧琮一時也分辨不出對方是真的不懂還是在捉弄自己,隻得偷偷拽過了點被子,一退再退,啪嘰,摔下了床。
悠悠地,趴在床上望過來的青年哼笑出聲。
於是顧琮便清楚知道了答案,卻一點也生不起氣,甚至覺得得意洋洋好似要翹尾巴的對方,是他想要好好抱進懷裡揉一頓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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