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冶一愣:自幼入了皇家?
意識到自家宿主是才回過神,1101沉痛提醒:“呃,他穿的是太監服。”
素淨的青色,和李德忠的藍衣金繡截然不同,因為人家是太監總管,顧琮,只是個三天前剛從鄉下入京的普通內侍。
同一批新人口中的「土包子」。
【原著裡也有這段,但小號一個沒留,】覺得這世界開局實在太爛了些,1101沉默兩秒,努力找補,“看靈魂波動,應該是他沒錯。”
席冶:應該?
他不要應該。
“罷了,朕今日心情好,無意見血掃興。”
“二十個板子,一個不準少。”
紅豔豔的唇瓣勾起,前一刻還陰沉著臉要殺人的小暴君忽地一笑,松開床幔,勾了勾手:“顧琮是吧?”
“你,過來。”
“其他人退下。”
僥幸留住一條小命,殿內宮人皆悄悄松了口氣,無聲且迅速地,魚貫而出。
空蕩無人的寢殿中,親眼瞧著擁有琥珀瞳色的男人一步步上前,在自己面前站定,骨架纖細、模樣更像個少年的暴君披散著青絲,仰頭:
“衣服。”
“脫。”
作者有話說:
假太監假太監假太監,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新世界開啟。
第58章
顧琮身上有塊胎記。
第一世, 被對方借勢紋成了漩渦的模樣,點綴一抹金色;第二世,雖未再刻意雕琢,卻依舊是大致相同的走向。
但那時席冶早已從其他相處時的細節確認了顧琮的身份, 接受了對方的告白, 床上再看到時,便只是摸了摸, 沒多說什麽。
此刻, 因得小號糟糕的生理狀態加持,席冶格外沒有耐性。
漆黑鳳眸深沉晦澀, 牢牢盯著將手搭在腰帶上的男人,他想,如果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敢拿顧琮騙自己開玩笑, 那他也不介意多勞心勞力一點,把主角攻受都揚了。
和前兩個世界不同, 這個世界的席瑾瑜和裴一,可是真心真意地想殺了他, 甚至已經開始了下毒。
被上位者有如實質的目光一寸寸掃過是什麽感受, 顧琮算是體驗到了。
早在進宮前就被或嫉妒或同情地提點過,如今這位坐在他面前、看起來剛剛成年的帝王, 是多冷血殘忍, 喜怒無常。
太監宮婢、滿朝文武、乃至生養了他的母妃,傳言中,沒有當今聖上不敢殺的人,大家明裡恭恭敬敬地叫陛下, 轉過頭, 流傳開來的卻是暴君的名號。
舉辦登基大典時才將將成年, 外加娘胎裡帶了病,常年養在深宮裡,不騎射習武,對方瞧著真真像個少年,於是,這「暴君」前面便又多了個小。
小暴君。
偏顧琮覺得,只有前一個字是真的。
哪怕剛剛才親眼見過對方要將人拖出去砍頭的畫面,他也未曾升起任何恐懼的情緒,沒來由地,如同被鬼神迷了心竅。
心裡想著事,又猶豫著要脫到何種程度,顧琮手上的動作自然慢了些,少年卻等煩了,眉頭緊蹙,不耐地張口:“快點。”
“難道還要朕幫你嗎?”
想插話又不敢的1101:都說了第一次見面就讓人脫衣服會顯得很變態啊。
但誰叫這個世界的宿主是皇帝呢。
青色外袍跌落,堆積在地,緊接著是雪白的裡衣,正當顧琮將手伸向褲子系帶時,他忽地聽到一聲:“夠了。”
席冶已經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這是奴才……”見對方專注地盯著自己鎖骨與肩膀交接、靠近心臟的大片胎記,顧琮想解釋,卻被打斷。
“朕不喜歡這個稱呼。”
什麽稱呼?奴才?
可剛剛那位被新人尊稱為順公公的也……
……所以他被拖出去了。
自以為找到了對方觸怒龍顏的理由,顧琮從善如流:“回陛下,這胎記,是天生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落選,被分去宮人們口中偏遠又沒油水的避暑行宮。
至於前些日子被挑中進京,則完全是意外,聽聞陛下早先養了條番邦犬,很是疼愛,後來那狗意外死了,對方大發雷霆,鬧了好一陣兒。
而他恰恰有一雙瞳色古怪、異於常人的眼睛。
“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不可以給任何人下跪,也不可以改名。”
一想象到對方在自己穿過來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席冶便無比惱火,恨不得立刻摔些什麽,指尖掐進掌心,他極力平複:“朕頭疼,你過來給朕揉揉。”
古往今來,帝王的腦袋,別說一個剛走馬上任的宮人,就是太醫、妃嬪,也絕不敢輕易觸碰。
更何況眼前這位,還是出了名難討好難琢磨的小暴君,換作旁人,怕是早已嚇得戰戰兢兢,以為自己又哪裡犯了忌諱,跪地求饒。
顧琮卻是個心大的。
一令一動,他全然忘了要撿起衣服,向前,踩上放著明黃龍靴的木階:“奴……顧琮失禮了。”
他自小失了父母,及冠那年亦是草草度過,隻知姓名,沒有字號,見合上眼的小皇帝側了側身,點頭,他彎腰,伸手,輕輕撥開那順滑的青絲,將指腹搭在對方眉尾旁的穴位上。
那是一種陌生的、甚至與他自己截然相反的觸感,錦衣玉食地嬌養大,少年帝王的皮膚又軟又滑,體溫比自己低上許多,涼絲絲的,像他曾經幫忙整理過的綢緞,卻又比那更輕、更薄,仿佛稍稍一用力,便會被弄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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