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這麽大人了,還這麽衝動,能親手把譚秀推下樓梯……他倆真是活該啊!”
沈櫻眼睫微微一顫,抬眸看向安昭明,卻見丈夫神情溫和,一雙鳳目中滿是憐惜地望著她。目光交匯,男人俯首,在妻子的額頭吻了吻。
“不用管他們了,他們活該。”
“沒錯,便宜他們了。”
安榮看了兩人一眼,也淡淡開口。
“還好媽媽你安了監控,沒準兒他們還要把責任推到咱們家身上。”
安星用力點頭:“就是就是!”
女人眼眶微微發紅,等看見少年也大力點頭讚同,小卷毛飛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正要抬手摸崽,就見路天沉從外面匆匆走進來。
“沉哥!”
看見滿面擔憂的男人,安星兩眼發亮,瞬間飛撲過去。
路天沉將人接了個滿懷,上上下下打量好幾遍,確認少年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只是有些受驚,這才徹底放心。
他和安星的通話一直沒掛,對所有事都很清楚,此時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只看向安家人。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這麽一大灘血不好收拾,這裡還是案發現場……不如今年過年,就去路家老宅吧?”
安家人一頓,齊齊看向樓梯下的那一大灘血跡,面色扭曲。
這譚秀和安昭遠,真是大過年的,也不忘給他們找麻煩。
安家人罵罵咧咧,思索一番,還是收拾了東西,和路天沉一起去了路家老宅。
這個年,兩家人就在路家老宅過了。他們一起吃了年夜飯後,又登上城牆看焰火。
安星和路天沉正是黏黏糊糊的時候,安家夫妻撒狗糧比自家崽還要熟練。而路家夫妻說是商業聯姻,可畢竟相伴數十載,兩人間也含著脈脈深情。
只有安榮一個人孤零零的新年,就這麽過去了。
年三十之後,安家人和路家人又各自拜年,配合警方做各種調查,之後才將家中收拾乾淨。
只是安家人到底瞧著不太舒服,找了人來,將家裡牆面地板重新裝修一番,又加固了樓梯扶手和各種防滑防摔措施,這才搬回去。
醫院傳來消息,譚秀摔下來時撞到後腦,情況不太好,今後只怕都很難再醒來了。
聽見這個消息,安家人十分冷淡,只有安昭遠如晴天霹靂。譚秀這個樣子是不可能被判刑的,他只能盡量將罪責都推到譚秀身上,想辦法撇清自己。
但最終,他還是因為知情不報被追責。
安皓來過安家,想讓安昭明看在血緣親情的份上將安昭遠撈出來,卻不知被安昭明說了什麽,頹喪離開後,就帶著家中積蓄,離開了唐城。
對這些,安星沒有問過,也完全不在乎。在看著譚秀滾下樓梯後,他的所有心結,就已經消散了。
而安榮雖然沒說什麽,卻也一日比一日更加輕松,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心理包袱,終於能夠繼續向前看。
*
轉眼到了春天,冰雪消融,萬物生發。
周五的晚上,路天沉從路氏集團下班,開車回家。
家門一開,花臂小貓貓就百米衝刺過來,迎接鏟屎官的歸來。男人神情溫和地俯身,換了鞋,摸幾把貓。“你哥哥呢?”
小貓貓呼嚕呼嚕地晃尾巴。
路天沉抬頭看一眼房間,見仍舊沒有少年出來迎接自己,又摸了幾下貓後,就起身,朝手工房走去。
花臂貓貓挨挨蹭蹭地跟在男人腳邊,卻見這兩腳獸開了自己從不被允許進入的房間,然後將它關在了外面。
小貓貓氣咻咻地跑回貓窩,抱著一隻手工縫的小老鼠,嗷嗚嗚地撕咬起來。
手工房裡,少年側對著房門,見男人進來,抬頭朝他笑了笑,繼續忙活手上的手工。
少年左手拿著一塊木料,右手執著一把刻刀,聚精會神地雕刻著木塊。夕陽從落地窗外照進來,給少年鍍上一層漂亮的金光。
正通過少年面前的鏡頭看直播的觀眾們,對著鏡頭裡少年的手瘋狂截屏,卻不知道,未被攝入鏡頭的少年,更令人迷醉。
路天沉坐在旁邊的沙發裡,沒換身上的衣服,隻靜靜看著少年做手工,間或與彈幕聊幾句天。
直到天色黑沉,少年手中的木料逐漸成型為一隻活靈活現的木雕小貓,這才滿意。
安星看看手上還少了億點點細節的小貓,再看看旁邊沙發裡的路天沉,果斷決定下播。
“今天先到這裡,下次繼續把小貓貓搞完。啊?問我待會兒要幹什麽?”
路天沉眼中,少年嘴角上翹,小圓臉上得意洋洋,清亮的嗓音輕快無比。
“小情侶才能做的事情,你們別管!”
“……”
關掉直播,安星起身撲到沙發上,蹭進路天沉懷裡。
“今天我自己開車回來的喔!一路開得可好!”
自從譚秀與安昭遠的結局出來,安星對於坐車那點微不足道的心理陰影,已經徹底消散。他大二就考了駕照,只是練得不熟,如今都敢一個人上路了。
男人低頭吻了吻少年的面頰,誇獎道:
“星星真棒。”
在外冷漠嚴苛、連笑容都吝嗇的霸道路總,此時攬著少年,聲音低沉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