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遙覺得,陸盡洲這麽多年沒傳出緋聞或許都是公關做得好,以及自己演得好。
眼下,陸盡洲不僅查了他的電話,他的公司,他的家庭住址,甚至還查遍他的全身上下。連他穿什麽號的衣服褲子都知道。
分明就是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靜等著他上套。
現在還跟他裝什麽蒜。
搞得像溫以遙多麽上趕著當妖精,勾引他這個板著臉的假和尚。
但溫以遙決定不跟他計較。
已經跟人回了家,矯情這些做什麽。
成年人,偶爾拋出一些暗示,願者上鉤。
於是溫以遙眼尾輕輕一勾,似笑非笑地對陸盡洲說:“都行,你拿什麽我穿什麽。”
“好。”
陸盡洲的視線盡頭似乎總在別的地方。
目光只要碰了溫以遙一下,就會立刻讓開。
嗯,好,可以。
他總在點頭,好像溫以遙說什麽他都接受似的。
溫以遙悄悄在心裡把他和那些反派做了比較——
換了宴諸嶺,還穿什麽衣服?那人會把他跟拎小雞似的塞進被窩裡。
然後他上去了就別想下來。
陸盡洲挺好的,多有禮貌。
不急不徐,看上去耐心十足。
反派們是可以把人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的壞家夥。強勢傲慢,對世界有著狂妄的藐視,生殺予奪,不容反抗。
而陸盡洲斯文儒雅,風度翩翩,還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打了人之後手還會發抖,帶人回了家還得先客套一番。
他們不一樣。
溫以遙努力停下這種毫無意義的對比。
——
別墅很大,這樣有好有壞。
溫以遙的錢足夠他買下這樣的房子,富麗堂皇,豪華氣派。
但他不買。
因為容易把人弄丟。
比如此刻,他已經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可站起身來才發現,這裡連浴巾都沒有。
溫以遙白得發光的皮膚上濕漉漉地冒著熱氣,光著腳丫踩在地磚上,每走一步都吧嗒吧嗒掉水珠子。
“陸盡洲——”
他喊了一聲。
沒人應。
房子大的壞處體現出來了。
溫以遙也不能赤身裸/體地這麽走出去,他們的關系還在尚不明朗的階段,不好在對方家裡果奔的。
溫以遙坐回浴缸裡,溫熱的水把他包裹。然後他後知後覺地想,要不打電話吧。
於是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指尖頓住。
他哪有陸盡洲的電話啊。
在今天以前,他們是偶像與粉絲,是一起上過節目的同事。
而現在,他們只是微博互關的網友。
“呼……”
溫以遙有那一麽瞬間泄了氣,他把手機扔一旁,忽然把頭整個埋進水裡,“呼嚕呼嚕。”
吐了一圈泡泡。
假裝這就是他心頭的那股子燥。
吐完了好撒一下火。
溫以遙知道,其實他不該跟陸盡洲回來的。
捫心自問,他有那麽需要玩成年人的遊戲嗎?
他並不對欲望有什麽執著。
篤篤。
就在溫以遙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終於被敲響。
他所有的思緒斷在那裡。
溫以遙正想說「門沒鎖」,就聽見陸盡洲在外面道:“我把東西放在門口,你收拾完早點休息。”
溫以遙:“?”
什麽叫早點休息?
他花了一秒鍾時間,來試圖理解陸盡洲這句話,然後從水裡蹭的一下站起來。
啪嗒啪嗒走了過去,拉開門,一氣呵成。
“等等!”
溫以遙很不矜持抓住陸盡洲的衣角。
他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正一絲/不掛,周身散發著濕熱的水霧。
看到這幅場景,一整晚都顯得溫和過頭的陸盡洲忽然沉下臉,有些急也有些粗魯地拿起一條浴巾,匆促將溫以遙裹了起來。
溫以遙不太樂意看自己被裹得像蠶蛹,肩膀扭了扭:“我——”
“別亂動。”陸盡洲打斷溫以遙。
他的表情固執中帶著肅冷,一本正經地把浴巾給溫以遙裹到脖子上,然後指著一旁給溫以遙準備的換洗用品,說,“穿好衣服再說。”
這反應,仿佛是很不能接受對方太赤/裸的樣子。
溫以遙撇撇嘴,對陸盡洲突如其來的古板感到不屑。
穿衣服幹什麽?反正要脫。
現在給他捂得密不透風,眼神還非禮勿視,搞得就像他們之間一清二白一樣——
等等。
他們好像本來就一清二白。
和溫以遙不清不白的人,從來就不是陸盡洲。
“……”
想到這個,溫以遙心臟驀的一跳,懵懵地往後退了一步。
是不是,他誤會了?
難道陸盡洲沒有給他暗示,他們今天不是來玩成年人的遊戲的?
一種劇烈的不安席卷,溫以遙試探性地問了句:“我,我今天睡哪兒啊?”
陸盡洲細致地給他把浴巾的角斂好,用一副很認真的口吻回答他:“主臥客臥一共六間,你想睡哪裡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