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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溫以遙跑得快, 除了他不想去警局打卡收錦旗外,還因為留給他去山上看星空的時間不多了。
溫以遙早就在其他世界裡學會了開車,但在現實世界, 他卻沒有駕照,只能叫了輛專車。
一路上,駱曉叨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不是溫以遙不想接, 而是越靠近邊郊, 信號就變得越不穩定,每次斷斷續續說不上兩句話,就沒了聲音。
他給駱曉叨發短信報平安, 十多條裡終於有一條成功發送。
等溫以遙再看時間,竟然已經七點半。
爍都邊界的裡亞瑟斯公園, 到了八點以後, 會封閉上山路段。
裡亞瑟斯山脈綿延甚廣,被規劃成景點的區域有限。白天尚可以看清路況, 但山路崎嶇, 且非規劃區域有多種野外生物夜間出沒。
景區避免大家在夜間行駛發生危險,就會嚴格控制山上的觀景人數以及上下山的時間段。
山頂有一個很大的觀景基地, 山腰也有專門的遊客點, 可供大家選擇的休息方式有很多。住山上的酒店也好, 搭帳篷或住車上也好,反正到時間就封鎖, 已經進入裡亞瑟斯山的遊客也不能下山。
昨晚, 溫以遙和駱曉叨為了搶上山的票,熬到凌晨, 兩個人四隻手四部手機同時點, 才搶到了票。
他都還來不及為駱曉叨浪費掉的門票惋惜, 就發現,自己好像也要錯過上山時間了。
爍都比溫以遙想象的還大,尤其是裡亞瑟斯公園,它位於四個城市的交界,甚至橫跨了兩個國家邊境,雖然被劃於爍都,但距離城中心有相當一段距離。
溫以遙這一路暢行無阻不堵車,竟然也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進了公園最外層的第一區域。
好在,距離封鎖時間還有一會兒。
司機告訴溫以遙,未登記的車輛不能進入公園裡面,溫以遙詢問他這裡的交通,確定上山和回城都有旅遊專線,山上也有酒店。
於是溫以遙就給了兩倍的費用,讓司機返還。
那時候的溫以遙哪知道,坐觀景接駁車去裡亞瑟斯的入口,竟然又用掉了一個小時。
等到了地方,上山的入口已經完全被封堵。
被規劃出來的專供遊客露營的安全區裡,停滿了各種自駕而來的車。
有人在指定區域搭好了帳篷。
大家要麽和溫以遙一樣,趕不及上山,要麽是沒做好攻略搶不到票,還有一些是專程來這裡露營的,神情閑適悠哉。
這裡的各種活動受到限制,連光線都有一種被收斂後的絢爛,和不同的車上點亮的燈交相輝映,顯出一片火樹銀花的奇異景象。
當人們的聲音放低時,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獸類嚎叫嘶鳴。
不時會有巡邏的管理員,壓著用渾厚嚴肅的嗓音警告遊客:
“夜深了,請所有遊客待在指定區域,請勿靠近安全警戒網,不要離開燈塔區照射,不要發出超過限制分貝的聲音,不要進入無人區打擾夜間蟄伏的動物……”
接連幾個不要,把氣氛搞得緊張。
但只要巡邏員離開,遊客們就會放松下來。
這裡很寬闊,距離無人區也有很遠的距離,而且都被防護網圍得嚴密。大家各自玩得很起勁,不打算去招惹什麽危險。
有人架起了幕布放投影,有人慷慨地從車上搬下一箱箱酒,年輕的歌手掏出一把吉他,飛身攀上岩石頂開始彈調熟詞不熟的歌,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點個頭的工夫就聊起來,開瓶啤酒碰一碰,坐一塊兒看電影的看電影,聽歌的聽歌。
夜幕之下,佔地萬頃的裡亞瑟斯公園,有著城市所沒有的壯闊瑰麗,廣袤無垠。
遙遠的戈壁成為了視野的邊界,在背靠月色的地平線,不時閃過一些猛禽捕獵的蹤影。
人們停下他們奔波的步伐,拋卻忙碌的工作,即便不上山,不看星空,在這裡放松一晚也很盡興。
可惜,溫以遙無心欣賞這裡的夜色,也不能加入遊客的狂歡。
有熱情開朗的年輕男女給他遞酒,他笑著搖搖頭。
因為他沒有車,沒有帳篷,喝醉了就得幕天席地地過一夜。
這樣熱鬧的場景,對溫以遙而言是一場沒有做好準備的流浪。他要睜著眼睛到天亮。
裡亞瑟斯山頂的星空也是看不到了。
不過,溫以遙也沒有表現出失落。
他死過一次又活過來,其間還反反覆複經歷不同的人生,對很多東西都沒了執著。
錯過並不是致命的,星空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溫以遙默默往旁側走了幾步,離人群稍遠,站在露營區和行駛道之間。
就像此刻的心情,處於一種停也不是走也不行的尷尬境況。
坐在高處的吉他手忽然彈起一首溫以遙不太熟悉的歌。和弦簡單,重複地撥動,歌詞卻清楚,恰逢其時地唱——
“ 聚散已成習慣,一路難作伴。 今夜與你有關,算不上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