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每個月拿著兩千多塊錢工資的助理駱曉叨,一個人開了幾十個小號,天天給他超話簽到,做數據,搞反黑,當站姐,讓溫以遙不至於徹底淪落為被放養的糊豆。
只是後來溫以遙被雪藏,駱曉叨就突然辭職消失了。
溫以遙還記得,當時林杉拿駱曉叨離職的事來奚落他,說:“人總是這樣,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你自己把自己的前途作死了,也別怪人家離開你另謀出路。”
那會兒溫以遙多傻,敏感脆弱又很自卑。
林杉這麽說,他也就信了,覺得駱曉叨和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一樣拋棄了他。
現在回來再看見自己的小助理,溫以遙有種時過境遷後異樣的平靜。
看著她火冒三丈,他隨口問了句:“怎麽氣成這樣。”
“你不氣啊!”
駱曉叨剛才在客廳和林杉大吵了一架,現在滿臉通紅,鼻孔出氣兒,說,
“MO團七個人,只有你沒辦過生日會,本來還想趁著這次機會圈粉固粉,再不濟也拍點素材,結果他說不辦就不辦。更可惡的是,前段時間有人在造謠你被趕出……咳,造謠你要離團,現在公司這樣一搞,還不是現成的笑話讓人家看!”
溫以遙對她這個反應很新鮮。
上輩子溫以遙沒有拒絕林杉,而是直接答應了提議,跟著林杉走了。
他記得當時駱曉叨就站在客廳裡,沒有和林杉吵架,只是表情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問他:“你要去啊?”
溫以遙沉默地點點頭。
駱曉叨那時的表情蒼白無比,完全沒有此刻這麽激烈。
而這次,因為溫以遙做出了不同的選擇,於是他看到了狼狽離開的林杉,也看到了義憤填膺的駱曉叨。
“你幹嘛不說話?”
駱曉叨看溫以遙沒理她,忽然小心翼翼地說了句,“我先跟你說一下,我沒有告訴林杉你找我借錢的事,是他自己不經過我允許翻我手機,看到了我們的聊天記錄。如果你因為這件事生我的氣,那我可不接受。”
“沒有。”
溫以遙很清楚駱曉叨這個人的性子,她最討厭林杉,不可能故意給林杉透露這些事。
他反過來安慰:“生日會不辦就不辦了。”
溫以遙現在對整個娛樂圈都沒什麽興趣,生日會而已,反正連報名人數都湊不上,不辦又有什麽關系。
“怎麽能不辦啊!上周報名人數都已經破千了,有幾個老粉已經在訂機票了!”
溫以遙一愣,說:“不是說報名人數不夠?”
“林杉說的?放他娘的狗屁!”
駱曉叨氣死了。
一開始公司提起生日會策劃的時候,駱曉叨就開始四處張羅,超話、粉絲群、各種小組,只要和溫以遙有關的地方她都會去甩上一張預告的海報——她自己做的。
在官方報名渠道開通以前,駱曉叨就已經加滿了好幾個群的粉絲,都是有意向想來生日會的。
駱曉叨對溫以遙道:“現在的情況是,有很多粉絲想來,但官方根本不給報名渠道。我今天跑去問策劃那邊,他們壓根就沒有準備宣傳。別說預算了,運營那邊連一個方案都沒有準備。還有林杉那個傻逼,明明是你的經紀人,可是從來不幫你爭取,聽說公司把所有團隊都召集去給薑孺默做他的專輯宣傳——”
她自己一個人罵罵咧咧說完了,才意識到,這種抱怨根本沒有意義。
就算她看明白了林杉和公司打壓溫以遙的意圖,可把這些告訴溫以遙又有什麽意義呢?
在她看來,溫以遙就是個天真善良但是缺心眼兒的笨蛋,沒資源沒背景又沒脾氣,誰都能欺負他。
說多了反倒把壓力給了他。
駱曉叨長長歎了口氣,老成地望著溫以遙,拍拍他的肩說:“算了,大不了,明天我給你過吧。”
“怎麽算了,”這下換溫以遙不乾,問她,“不是說有粉絲買了機票嗎?”
“只能讓她們能退退唄。”駱曉叨撇撇嘴,失望道,“不然能怎麽辦呢?咱們又沒錢,又沒有專業團隊,連場地都找不到。唉……不辦就不辦吧。”
溫以遙樂了,把剛才駱曉叨拿來怒懟林杉的話借過來,說:
“憑什麽不辦了?這可是我二十歲的生日。辦,必須辦。”
——
次日一早,首都國際機場。
人頭攢動的接機口,年輕男人修長的腿閑適地交錯著,不時屈著指節扶一下那副比他半張臉都大的墨鏡,扯扯悶熱的口罩,慵懶地倚在牆柱上等人。
即便臉被擋得密不透風,但他身形高挑,體態挺拔,簡簡單單往那兒一站就很惹眼。
來往總有些人朝他打量,他倒也不羞怯,隔著墨鏡口罩衝人笑。也不知道路人們接收到沒有。
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兒端著兩杯奶茶跑了過去。
“你要的「除了珍珠和奶茶不要加任何東西」的珍珠奶茶,給。”
駱曉叨插上吸管後把杯子遞過去。
“難得。”溫以遙扯下口罩喝了一口,感歎,“這年頭還真能買到只有珍珠的珍珠奶茶。”
駱曉叨抱著她的奧利奧芝士牛乳黑糯米芋圓波波狠狠吸了一口,說:“我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