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宋羊搖頭。再疼的他也受過,這點兒傷算什麽。“你平時打獵嗎,我可以幫你設陷阱,捕魚我也可以。”
程鋒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宋羊眨眨眼,隨後想起這裡的雙兒都體格小、體力差,打獵這事似乎不符合“宋羊”的人設。他正想怎麽解釋,程鋒想的卻是這雙兒往日睡柴房,與雞舍比鄰,還要冒著危險上山找吃食,怪可憐的。
程鋒拿出一塊肉放在砧板上,對宋羊說:“以後想吃肉就跟我說,不要自己進山,很危險。”
“哦……好。”宋羊臉上微熱,程鋒的關心很真誠,這對在末世摸爬滾打好幾年的他來說有些陌生。他不自在地搓了搓指尖,繼續燒火。
這頓飯有菜有肉,還有冒尖的米飯,這在村子裡已經是十分不錯的生活水平了,宋羊有些疑惑,程鋒似乎挺有錢?打獵能賺這麽多?
說起來,程鋒吃飯的時候一筷菜一口飯,不緊不慢,像大戶人家的公子呢。而跟程鋒的優雅比起來,宋羊的吃相就“狂野”多了。
乾煸的肉鹹香,清炒的蔬菜爽口,“你的手藝真好!”宋羊用力誇讚。
程鋒見宋羊兩頰鼓動,眼裡放光,很是可愛,不由得看了他好幾眼。
飯桌上的氛圍很好,可惜偏有人要來打攪。
“程鋒!”程家的大門被拍得砰砰響,外頭的人口氣惡劣,“把宋羊給我交出來!”
宋羊停下咀嚼,有些茫然。
程鋒擰著眉頭,走出去打開大門:“什麽事?”
拍門的是宋壘,宋大谷等人也在,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要程鋒交出宋羊。宋家人邊上還有一個陌生人,穿著比宋家人好不少,一副下人打扮,眉宇間盡是不耐。
宋壘推開程鋒往裡走:“宋羊呢?”
程鋒攔住他,語氣冷淡道:“有什麽事?”
宋壘看著他的目光,莫名一慫,沒有再硬闖,但口氣依舊凶狠:“把宋羊交出來,這是十兩銀子,給你!”
程鋒看了眼銀子,沒伸手,似笑非笑道:“我昨天才用十五兩把宋羊帶回家,你現在給我十兩銀子是什麽意思?”
“那又怎樣!”宋趙氏邁步上前,兩手叉腰,撒潑道,“沒有納征沒有下定,婚書都沒有!就那麽把人帶走了,平白汙了我家雙兒的清白!還想要十五兩銀子?你想得美!”
宋家人鬧出的動靜不小,引來了不少村民,有人早就看不慣宋家的作風了,聞言呸了一聲:“你攔著程小子給小羊請大夫,不給錢還不讓走,這會兒還賴人家??”
“不要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賣孩子呢!”
“要你們在這胡說八道!”宋趙氏不是一般的潑婦,眼睛一瞪,“我家雙兒的事用不著你們說三道四,想看熱鬧隨你們看,嘴巴都給我閉牢了!”
“呦,還耍威風呢……”
人群熱鬧起來,宋家人團結地堵住程家的大門,非要程鋒交人。
宋壘甚至還說:“還你十兩銀子已經很地道了,誰知道你昨晚碰沒碰過他,五兩銀子就當你花的買夜錢,就算在金花苑,也是這個價!”
宋壘話音一落,眾人皆嘩然。
且不說鎮上金花苑的小姐一晚也不要五兩,就說宋壘這說的是什麽屁話,有把自己家的雙兒跟金花苑的小姐相提並論的嗎!
“羊哥兒這下可不清白了啊……”
“哎呦,這宋家人真是壞透了……”
“程小子,你要不就把宋家雙兒給他們吧,這一家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免得給你惹事!”
村民七嘴八舌起來,聽到有人幫著勸程鋒,宋家人更“理直氣壯”了。
程鋒冷冷一笑,正要發威,卻見宋羊握著一把菜刀,直接從他身後衝出來,揮刀往宋壘砍去,宋壘舉著十兩銀子,差一點就被他傷著了。
宋羊怒火中燒,若不是這具身體不好,以他的身手,一定廢了這家夥!
“殺、殺人了!”宋壘大喊。
宋趙氏尖聲叫囔:“宋羊你瘋了不成!居然拿刀砍親哥!你個賠錢貨,還不過來跟這位老爺走!”
那位老爺一身下人打扮,一臉尷尬地站著,想說什麽卻找不到機會,一張臉臊得青青紅紅,看著宋家人的目光裡帶著怒意,可惜宋家這些眼瘸的還沒看出來。
“宋羊!你敢不孝?!”宋大谷覺得很丟臉,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厲聲呵斥。
宋羊手腕一翻,刀尖向著宋大谷:“不孝?孝順就是十幾年來任你們打任你們罵嗎?孝順就是你們睡炕我睡柴房?寒冬臘月,我要凍死了你們不管,我要餓死了你們也不管,你們對我可有一日養恩?如果孝順,就是要把自己賣了換銀子,填你們的賭債,那我今天就不孝了!”
宋羊聲嘶力竭,原身的記憶裡充滿了委屈和絕望,這些情緒影響了宋羊,釋放出他內心的野獸。
站得近的宋壘有些慫了,他看得清楚,羊哥兒沒了往日的怯懦畏縮,眼神像刀子一樣,竟然比殺過人的劫匪還要凶狠幾分!程鋒也把宋羊的狀態看得一清二楚,他心裡驚異,連忙攔住宋羊。
宋羊對程鋒說:“借你家刀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