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好一會兒,宋趙氏才開口道,“莫說嫁出去的雙兒還需要娘家,就是做了奴仆也不能不敬祖宗!這斷親,我們不乾!”宋趙氏想明白了,這程鋒是有錢的,又在乎宋羊,這親一定不能斷。
“那就報官吧。”程鋒看向宋羊,“狀告宋大谷一家殺你性命,敢不敢告?”
報官?
宋羊眼前一亮。他穿來時,就因為宋家拖著不請大夫,把原身生生拖死了,再往前說,原身也是因為被宋家賣了,才被逼得想撞死。若是告官,宋家怎麽都沒理!
“敢!有什麽不敢!我就要告他們,告他們殺人未遂,告他們欺虐!”宋羊撩起袖子,露出青青紫紫的胳膊,“各位父老鄉親看看,我在宋家過的簡直豬狗不如,我只是想跳出這個火坑,我隻想求個活路呀……”
村民看他瘦小的胳膊上全是傷痕,有新有舊,不難想象這些傷是怎麽來的。
“你胡說!”宋趙氏見了鬼一樣,“我們沒打這麽重!”
她自察失言,連忙捂住嘴,卻也坐實了宋家人打傷宋羊的事實。她慌忙指著程鋒:“不是我們打的!肯定是程鋒打的!”
村民沒一個信她:“你個毒婦……宋家的心太黑了……”
“那就報官吧。”程鋒一槌定音,“青天大老爺明察秋毫,你們欠我的五兩也得還來!”
“不!不報官!”宋大谷現在最聽不得“還銀子”三個字,只要斷親,還能拿到二十五兩銀子,想到他欠的那些賭債,宋大谷立刻道:“斷!斷親就斷親!我同意了!”
“當家的!”宋趙氏立刻反對,宋大谷卻不管她,宋壘見狀撇撇嘴,也沒有反對,說到底,他也饞銀子,程鋒手裡的二十五兩中還有十兩是從他手裡拿出去的呢,怎麽能有去無回?
“那就去村長那走一趟,寫斷親書。”
“我已經來了。”一道渾厚的聲音穿過人群,宋羊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精氣神十足的老頭走了過來。
“村長。”程鋒恭敬行禮,宋羊連忙學著他的樣子,禮貌地喊了聲村長好。
“宋家的事我也看到了,既然都同意斷親,那就……”村長陳長柯突然皺了下眉頭,看向宋大谷:“到底是你家的雙兒,你得給羊哥兒分點家產吧?”
“他一個雙兒!分什麽分!”宋家人不依。
陳長柯想教訓兩句,宋羊卻站出來,看著宋家人道:“我也不要你們的東西,這十幾年吃了你家的飯,我也沒少乾活,不欠你們!你們那點兒東西就自己留著吧,我不稀罕!”又看向村長,“村長,麻煩您替我做主了。”
陳長柯看向程鋒,程鋒點了點頭,陳長柯這才口述了一封斷親書,讓人寫到紙上,一式兩份,然後交給兩方簽字畫押。
程鋒看了斷親書,確認沒問題,便把二十多兩碎銀丟到地上,宋大谷忙不迭去撿,程鋒冷笑一聲,收回地上的菜刀,一刀劈在了宋大谷手邊,驚得他剛撿起來的銀粒子又掉了下去。
“……”
“以後別再來招惹我,不然……”程鋒警告道。
宋大谷差點又尿褲子,連連點頭,和宋壘、宋趙氏拿了銀子趕緊離開了。
宋羊捧著斷親書,有些茫然:這就完事了?他好像什麽都沒做,就成功斷親了?他神色複雜地看向程鋒:“謝謝你,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我會好好乾活的。”
陳長柯聽了這話,有些詫異:“你小子真買了人家做奴才?”
程鋒擺擺手:“農家人哪有被人伺候的。”
“那?程小子啊,羊哥兒怎麽說都是個雙兒,既然進了你家的門,不是賣你為奴,就趕緊寫婚書,不然對你倆名聲都不好。”
程鋒皺眉,沒立刻答話。
陳長柯又看向宋羊,提點道:“羊哥兒,程小子對你有恩,你可得想明白了,程小子好,你才能好,別看程小子心軟就動不該有的心思。”
“村長您放心,我會一心一意對程鋒好的。”宋羊信誓旦旦道。
“好,兩人一起過日子,日子越過越紅火。”陳長柯點點頭。
還沒散去的村民也笑著祝福:“這是喜事兒,回頭別忘了辦酒。”
眾人在一片道喜聲中散去了,宋羊跟程鋒關上了院門,驟然安靜下來,宋羊才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程鋒,謝謝……”宋羊才開口,就被程鋒捉住了手,擼起他的袖子,指著他胳膊上的那些傷痕問道:“這些是怎麽回事?”
程鋒很清楚,昨天宋羊身上並沒有這麽多淤傷。
第5章 程鋒說教
“……”宋羊被他攥著手腕,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昨日我請了大夫,他說你頭上傷的重,需要靜養,我問錢大夫,你身上還有沒有別的上,錢大夫的夫郎替你查看了一番,確實有一些舊傷和淤痕,但都不、嚴、重。”
程鋒目光幽幽,“你說,明天會不會就有人從錢大夫那知道你在我這一晚上就弄出一身傷來?”
宋羊頭上的傷口還沒愈合,一張小臉煞白,看起來很是可憐。“我、我就是聽到他們鬧起來,早上又看到後院的籬笆外有一些千裡急,就靈機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