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鋒點頭,“我們得返回上一個岔路口才行。”
但回到了上一個岔路口,他們又產生了新的疑問:“是這裡嗎?”
卓四季指著地上的一點點泥沙道:“方才似乎沒有這樣的痕跡。”
程鋒蹲下看他說的痕跡,然後輕輕捏起搓了搓,又湊近聞了聞。
“怎麽?”元朝琿見他臉色變了。
“是新泥,有雨味。”程鋒答。
“什麽意思?”元朝琿心裡一咯噔。
“說明這裡有其他人走過。”程鋒指著泥沙的痕跡分析,“行進的方向與我們相反,如果這就是我們剛剛走過的岔路口,說明我們走過後還有人來過,而且跟我們的方向相反。”程鋒頓了一下,才接著道:“如果這裡不是我們之前走過的地方,那……”
他看向腳印去往的方向,沒言明他的猜測,但單單是密道裡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的事實就足夠他們毛骨悚然了。
團衡小腿肚子哆哆嗦嗦的,他白著臉到處張望,頭搖得像撥浪鼓,看起來已經嚇壞了。
“我們先離開這個岔路口。”元朝琿立即道。
程鋒也讚同他的意見,一行人往另一個方向走,這一次他們更加小心謹慎,不只警惕密道裡的危險,也警惕著不知何時可能會冒出來的那個人。
這個人會是誰?
他們心中疑慮著。
往前走了三十余米,又是一個三岔路口,他們選擇直行,百米後,又遇到了死路,他們不得不折返,如此行進著,反覆試探,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密道裡無法知道時間流逝了多少,但每個人都覺得漫長。
“主子,沒有機關。”不知第幾次遇到堵住去路的牆,卓四季檢查完稟報道。
“歇一歇吧。”程鋒見幾人都面色疲憊,說道。
眾人席地坐下,團衡伺候著旼帝,臉皺成一團:“殿下,皇上發熱了。”
元朝琿立即將手放在旼帝額頭上,密道裡的氣溫比較低,旼帝的額頭確實滾燙的。
“程鋒,你有退熱的藥嗎?”元朝琿問。
“有。”程鋒立即拿出精簡後百寶袋,宋羊要求他一定要帶著的藥他都帶著了,這會兒他就從裡頭拿出藥丸來,團衡喂旼帝服下。
“要是父皇能醒來,或許知道離開的路。”元朝琿盤腿坐著,雙手環在胸前。
在元朝延衝進閱稷殿前,是旼帝睜開了眼,指示了他們密道的入口。
“但也許留在那跟老三一戰,說不定也是能贏的。”元朝琿又道。
林既玹搖頭,“禁軍都被老三調動了,咱們的人還在路上,如何能贏?”
“沒想到老三這麽快就動手。”元朝琿慨歎,“原以為他會選在九月父皇壽宴的時候……”
“諸事難料。”林既玹熄滅了他手中的火折子,解釋道:“省著點用。”
他說的有道理,元朝琿便也熄了自己的火折子,然後摟著林既玹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團衡將手掌貼在涼絲絲的牆上,然後再放到旼帝額頭上給他降溫,兢兢業業地盡本分。
幾人都一副思索的模樣,歇了一會兒,林既玹道:“我們走了這麽久,這會兒應該是在哪個宮殿底下?”
他想:“程鋒不是說出口是皇祠麽?皇祠在北邊,我們盡可能朝北走,總不會錯吧?”
“可是我們已經不知道哪邊是北了。”元朝琿看向其他人:“你們可能辨出方向?”
一漱搖頭。
卓四季搖頭。
程鋒蹙眉想了一會兒,“我們應該在余鹹宮附近。”
“余鹹宮在閱稷殿的西北方,我們確實是在往北前進的。”元朝琿振了振士氣,“走吧,繼續往前,總能走到頭的。”
低迷的時候正需要一個能鼓舞士氣的人,元朝琿很好地安撫了人心。
他們站起來,打算再返回上一個岔路口,卓四季突然想到了什麽,走到程鋒身邊。
“主子……”
“怎麽?”
卓四季壓低了聲音,但密道裡十分安靜,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眾人都看過來,卓四季便不再刻意壓低聲音,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比護身符大不了多少的迷你錦袋:
“這是屬下來之前,王公子交給屬下的,說是公子叮囑的,在走投無路時交由主子打開。”
程鋒茫然地接過錦袋,“宋羊怎麽說的?”
卓四季立刻將王三可傳達的原話複述一遍:“‘走’投無路時,讓程鋒打開看看,或許能有啟發。”
程鋒心裡一動,總覺得這個“走”字加了重音。
卓四季也有這種感覺,因為王三可傳達時就是故意加了重音,他也不過是照著模仿罷了。
元朝琿和林既玹也好奇地圍過來,“宋羊給了什麽?”
程鋒打開,裡頭是一張折得很小的紙條。
看到紙條,程鋒第一反應是宋羊給他寫了什麽話。他有些尷尬,又有些緊張,但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了。
裡頭只有三個字:找標記。
“標記?”元朝琿疑惑地讀出聲,其他人也不解地看著程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