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珠恭敬應是,有心想再說兩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默默退下了。
這幾天,公子和主子都分房睡,飯也不一起吃,連面都不見,這在以前是前所未有的!
他們這些下人不知道主子和公子到底怎麽了,兩個人明明惦記著對方,卻一句話不說。
公子整天待在屋內,除了吃飯就是躺著,主子則每天在屋外站著,一言不發地想些什麽。
真是急死他們這群下人了。
“公子,主子聽說您吃完了,才開始用飯。”玉珠又來宋羊這裡匯報。
宋羊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華容道,“哦。”
“主子聽說您才吃小半碗,擔心得很。”
“嗯。”
“主子還說,您想吃什麽,都可以讓灶房做,不用考慮忌口哦!”
“哦。”
“……”玉珠沒話說了,委屈地苦著臉,垂首站在一邊。
宋羊也摳著華容道邊緣的木毛刺兒,心裡堵得慌。那天后,他不知道怎麽面對程鋒,逃了一頓飯,程鋒便像是怕再惹他哭,很有眼色地主動避開了。
不會是不想見我吧?宋羊胡亂猜著。
如果早知道把問題都挑出來,會變成這樣的局面,他就應該忍……
忍不了的!
宋羊不想放任問題到了“覆水難收”的程度,再迎來一個難堪的結局。
不如就趁雙方還體面的時候,把問題講清楚,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就散了。
散了……
宋羊嗚一聲,一腦袋抵在桌面上,發出“咚”一聲。
心裡好難受哦。
“公、公子……”玉珠嚇到了。
“你在啊?”宋羊也嚇一跳,他還以為屋裡沒人了呢。
玉珠正要開口,就聽宋羊說:“玉珠你先出去吧,我要躺一會兒。”
玉珠知道公子這幾天常常躺著,心裡擔心公子躺出毛病來,又怕多嘴會讓公子反感,隻好無言地退下。
宋羊蜷縮在床尾。這一次,他不知道怎麽去和好了,也沒有勇氣再做率先邁出那一步的人。
扯過被子蒙在頭上,宋羊閉上眼睛,乾脆什麽都不想。
玉珠走出屋子,就看到主子又站在屋外,沉默的,像尊石像。
“公子躺下了。”玉珠小聲道。
“嗯。”程鋒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也許他想進去,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這幾天,他一遍一遍地想宋羊問他的那些話,一遍一遍地想宋羊為什麽會那樣說,在推測宋羊心理的過程中,漸漸體會到了宋羊猜測他想法的心情。
“主子,這些話本子裡有寫到吵架的夫妻怎麽和好的。”卓夏收集了一堆話本子,做好標注,呈給程鋒。
“嗯,放那吧。”程鋒道。
卓夏急了,“主子,您不會不想跟公子和好吧……嘶!”他看向卓四季,掐我幹嘛?
卓四季瞪他一眼,把人趕出去,把那些話本子通通收起來。
程鋒抬頭看他,“收起來做什麽?”
卓四季心裡也憋著一口氣。聞言道:“主子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這些話本子裡的又不是公子。”
“嗯。”程鋒又低頭繼續看公務,至於有沒有看進去、看進去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卓四季看不得程鋒這副仿佛要成仙的頹喪模樣,乾著急地站了會兒,找了個借口退下。
來到後院,玉珠、寶珠、卓夏、林大夫、林遙,以及巴月和半月都在,每個人都一臉凝重。
“你剛剛做什麽掐我?”卓夏找他算帳,這幾天他不是被玉珠踩腳丫就是被卓四季掐胳膊,兩個人露出一模一樣的嫌棄表情,這麽默契,卓夏都要吃醋了。
“誰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卓四季沒好氣道。
“我怎麽了?我不是想給主子出主意嘛。”
“咱們出什麽主意都沒用。”卓四季歎氣,“什麽時候聽公子那樣哭過?這是主子和公子自己的事,咱們沒法插手,也插不了手。”
“那難道就這樣什麽都不做?”卓夏粗聲粗氣地問。
卓四季也沒有好辦法,皺著眉沒說話。
玉珠和寶珠對視一眼,歎了口氣。“公子這幾天都沒笑過。”
“要不我去找公子玩吧?”林遙提議道,“說不定玩一會兒,公子就會高興起來呢?”
林大夫大手撫上他的腦袋,然後摁了一下,“公子要是讓你逗笑了,還要主子做什麽?”
畢竟是最年長的人,林大夫對這對小夫夫的情況還是有底的。“行了,他們就是一時想不明白,想明白了就好了,都別愁眉苦臉的。”
“真的嗎?”巴月問,“他們會好嗎?”
“感情好才吵架。”林大夫教他們,“有句古話,叫‘床頭吵架床尾和’……”
“可主子都不進屋,怎麽和?”玉珠提問。
所有人都看過來,林大夫撫住額頭,是啊,兩人都不見面,怎麽和好?
“要不,”寶珠弱弱地發表想法,“我們跟公子說主子病了,然後跟主子說公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