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羊不解。再接著看,木頭鳥的兩翼是兩片薄木片,上頭粗糙地繪了一些線條表示羽毛,木片是斜著的,靠近尾部的那段還作了一點向下折的弧度,尾巴短平、微微翹起,很有仿生設計的那味兒,但又沒有完全符合仿生設計。不知不覺,宋羊已經在腦海中構思怎麽修改了。
見宋羊目不轉睛地盯著木頭鳥看,元家人以為他很喜歡,安湘微酸地想:怎麽不是她給羊哥兒買的呢。然後又看著宋羊皺起眉,元愷和心中微慌:這是不喜歡嗎?
只有程鋒大概能猜到宋羊的想法,直接問道:“怎麽了?”
“頭部偏沉,不應該飛出攤主的那個效果。”
“啊,”程鋒道:“他扔的時候手腕用了巧勁兒。”方才他正好注意到了這點。
“原來如此,怪不得。”
“幾位客官,”一道聲音陡然加入,打斷了宋羊和程鋒的研究,一轉頭,原來是賣木頭鳥的攤販主人。“你們若是不滿意,小的可以把錢退給你們。你們可否移步?後頭還有不少生意呢。”
他們一直站在攤主前頭呢,攤主聽到他們的對話,頓時急了,怕別的客人也聽到,畢竟他確實使了巧勁,尋常人是扔不了那麽遠的。
宋羊也意識到他們耽誤人家做生意了,笑一笑致意,正準備走人,程鋒突然攔住他,取走元境和手上的那隻木頭鳥,翻過來,露出底部的一個粗糙花紋——“巧匠”。
宋羊一懵,這根本不是匠心坊的商標啊,所以這是......假冒?!
他翻過自己的和元晴和的,並沒有匠心坊的標記,再一看這攤販,也沒有用小推車,所有的貨物就擺在一塊包袱布上。
“這位大哥,你這東西挺巧妙的,你自己做的?”宋羊試探著問。
“那哪兒能啊,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這是照著圖紙做的,貴人可聽說過‘河邊大王’?”
“什麽大王?”
“河邊大王!是個畫圖紙頂頂厲害的人呢,您瞧見沒,咱們街上這麽多新奇的小車,都是他弄出來的呢。”店家笑著道。
“呵呵。”宋羊除了做不出別的反應了,程鋒也黑著臉,他正要讓卓四季把這個攤子的木頭鳥都盤下來,宋羊阻止了他:“沒必要,別的地方指不定也有賣的,咱們何必花這個冤枉錢。”
他跟元家三兄妹說一會兒補償他們,然後隻留下那隻帶標記的木頭鳥,剩下兩隻丟還給店家:“退錢吧。”
攤主不知道他怎麽驟然翻臉了,“貴人怎麽不要了?這東西別的地兒都沒有,過兒這村就沒這店了啊!”
宋羊冷冷地勾起嘴角,“趕明兒就讓你瞧瞧有沒有。”
攤主犯怵,但又不想退錢,宋羊看他磨磨蹭蹭的,直接道:“要不我們再說說你騙人的事?”
“別別別,小的這算什麽騙人啊,給,給您錢。”攤主立即給了錢,但宋羊沒克制音量,早有人聽見了,走出幾步後還能聽見攤主焦急的解釋聲。
宋羊鬱悶不已,為了穩固匠心坊的品牌,宋羊規定了每一個購買圖紙的手藝人都必須把匠心坊的標記印上,只是這個時代沒有商標保護法,印刻標記也不簡單,約束的效果並不明顯,還成了有心人蹭熱度的利器。這種感覺,就像大學那會兒做小組作業,自己好不容易做完了,結果被同組的豬隊友抄了。
程鋒安慰他:“別急,黃與義應該在揚城,回頭叫他來問問。”
正在氣頭上的宋羊也沒有別的辦法,總得給手下的人調查的時間,只是遊玩的興致敗壞了,他對揚城的印象徹底落到了谷底。
元家人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安湘小心地問:“羊哥兒,這是怎麽了?你別氣壞了身子。”
宋羊還沒想過怎麽跟元家人解釋自己畫圖的本事,沉吟一秒,道:“你們可知道匠心坊?”
“是最近很有名氣的製圖館,對吧?”
“嗯,背後的主人我和程鋒認識,剛剛那個攤販賣的根本不是匠心坊的東西,我一時氣上頭了,讓你們擔心了。”宋羊不好意思地搓搓指尖,衝著安湘笑了笑,看到臉色不太好地元愷和,連忙將討回來的錢給他,又拍了拍元愷和的肩膀:“一會兒羊哥給你們買好吃的,啊。或者我讓匠心坊的朋友給你們重新做木頭鳥吧!到時候咱們一人一架!”
宋羊微微蹲下身,捏了捏龍鳳胎的臉蛋,“我生氣的樣子嚇到你們了?”
“沒有沒有!”龍鳳胎各抱住宋羊的一邊胳膊,撒嬌地搖來晃去,“羊哥才不嚇人!那種頂人名頭的家夥真真可惡,羊哥別生氣,我們幫你教訓他!”
“謝謝你們,心意領了,教訓就交給程鋒吧。”宋羊牽住龍鳳胎的手,“走,咱們看燈去!”
他還回頭示意安湘和元愷和跟上,安湘覺得這孩子幼年經歷那麽苦,現在卻這般活潑,十分難得。或許也是因為對這孩子的喜愛,每次宋羊對她一笑,安湘就覺得心裡暖暖的,
元荊舒直覺沒那麽簡單,但羊哥兒既然不說,那就不追問了。他走到落後的程鋒身邊,低聲道:“若需要人手,你盡管提。”
“多謝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