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羊連忙拉住他:“你特意回來就是為了跟我說一聲?”
程鋒點頭,“是,不然你會擔心。”都怪陳無疾,二話不說把他拽出去了,幸虧他想起後跑回來跟宋羊說一聲。
“出了什麽事嗎?”
果不其然,宋羊擔憂著。
程鋒突然想逗逗他,故意沉下臉,分外嚴肅地問:“你覺得呢?”
宋羊心一沉,瞥了眼角落裡的玉珠,壓低聲音道:“是不是京裡又有什麽消息了?”
程鋒沒說話,依舊一臉冷凝。
宋羊一怔,“是不是你那煞筆爹發現你了?又有人追殺過來了?”
說完,宋羊轉身要找刀,“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程鋒趕緊攔住他,“沒有的事,什麽都沒有。”
宋羊緩緩地眨眨眼,有些不解。
程鋒揉揉他的腦袋,“如果有人追來,我怎麽可能丟下你自己跑?而且卓四季不來報信,死了不成?”
屋外頭耳力不錯的卓四季頭皮一麻。
宋羊理了理被他揉亂的頭髮,“那你剛剛裝得那麽沉痛!嚇死我了。”
“所以,你一直擔心會有人追來嗎?”程鋒突然問。
宋羊沉默了一瞬。
這不是程鋒的問題,他過慣了危機四伏的日子,縱使大溪村很安逸,但知道遙遠的京城存在一個巨大的威脅,他裡不免會覺得眼前的安逸是不是鏡花水月。
但宋羊不希望讓程鋒覺得他給了自己壓力,於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就是隨便猜啊,誰叫你剛剛那麽嚇人,‘你覺得呢’。”宋羊還模仿了一下。
模仿完他就覺得自己是關心則亂了,如果真出什麽事,程鋒怎麽可能會這麽說。
傻乎乎跳進陷阱的宋羊傻乎乎地爬出坑,“陳哥找你做什麽?是村子裡出什麽事了?”
程鋒這回點頭了,“還不太清楚,我過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你待在家裡吧。”程鋒順著宋羊的頭頂,下滑撫上他的臉頰,又輕輕掐了一下,“聽說鎮上的官府也來人了,估計亂哄哄的,你就別去了。”
“好吧。”
宋羊依言留下了,才坐下沒多久,又有人上門來,說是老房子出了點事,村長不在,需要東家過去一趟。
宋羊隻好帶著玉珠過去了,去了才知道,原來是丟東西了。
紛爭的中心,還是昨天的那兩人——陳齊和小結巴。
陳齊向宋羊身後張望,“只有你?程大哥不來嗎?”
宋羊挑挑眉,“來的人說請東家過來,我不算東家嗎?”
陳齊一梗,沒想到宋羊年紀輕輕,態度這麽強勢。他歸結於宋羊有程鋒做倚仗,心裡嘀咕:囂張什麽。嘴上也不那麽尊敬:“算,你來看看這事這麽處理吧,種子少了一袋,肯定是有人偷了。”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小結巴,指認的意思不言而喻。
宋羊在昨天就見識過這人的不安好心,他可不是真的沒見識的雙兒,淡定反問:“證據呢?”
“你還要什麽證據?誰會沒事兒去偷種子啊!擺明了是他唄!窮得吃不起飯,可不得偷點兒東西才能過日子。”陳齊“嘖”一聲,“你要是不管事,就讓程大哥來。”
宋羊沒理他,看向小結巴,小結巴從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雙兒,而且宋羊看他的眼神裡既沒有同情也沒有厭惡,仿佛他只是普通人。
緊張地抓緊了衣裳,小結巴大聲道:“我沒有!”
宋羊點頭,表示知道了,又看向在場的其他村民:“各位叔叔長輩們怎麽說?誰來告訴我,種子不見是誰發現的?什麽時候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又有誰在場?”
村民們面面相覷,陳齊的舅舅剛要開口,宋羊就抬手打斷:“您是知道事情經過,還是隻想替他說話?”
宋羊指向陳齊,“如果您只是想替他說話,就先免了,偷東西這種事可大可小,親人都該避嫌才是,就算他現在不是犯人。”
陳齊聽著,總覺得這話不對勁,什麽叫就算他“現在”不是犯人?
“你什麽意思?你想說我賊喊捉賊嗎?”
宋羊笑了。他到場後一直沒什麽表情,整個人顯得有些冷,像極了程鋒常常擺出的“生人勿近”的樣子。但這一笑,就像春暖花開似的。
只不過宋羊是笑他蠢,“我沒說,這是你自己說的。”
他環視一圈,微微挑眉,“大柱叔,種子是你負責看管的嗎?種子昨天少沒少?”
“誒,我每天上工時和下工前都會點一遍的,昨天和今早都沒有少。”陳大柱道,“羊哥兒,第一個發現種子不見的,就是齊小子。”
“是我,怎樣?”陳齊仰起下巴。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早上。”
“具體時辰。”
“就……巳時一刻吧。”
宋羊覺得這人真是不走心,“現在都快午時了,你既然巳時一刻就已經發現,為何拖到現在才說?”
“我、我可能記錯了,其實是……”陳齊絞盡腦汁,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怎麽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