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隋侯看到平平安安的宋羊,心裡稍安,給程鋒打了個眼色,兩人就走到別處說公事去了。
安湘把小兒子從宋羊身邊擠開,自己坐到宋羊身邊,上上下下打量,心疼不已:“都瘦了,多吃點。這碗面怎麽這麽少?”
宋羊真不知道她是怎麽看出自己瘦了的,但他也聽說過“有種瘦叫媽媽覺得你瘦”,於是宋羊欣然地接受了安湘的善意,並回答她:“林大夫說每頓少吃點、一天可以多吃幾頓,這樣比較健康。”
安湘拉著他的手:“你身體真的沒事了?”
“沒事的,”宋羊頓了下,還是沒能喊出那個稱呼,“夫人不用擔心。”
“好,好。”安湘笑起來,當真與宋羊像得很,“那你吃吧,不夠再添點。我還叫人帶了些肉干過來,聽程鋒說你喜歡這樣的零嘴。”
“謝謝夫人。”
“娘,你都說讓羊哥吃麵了,還跟羊哥說話,這樣羊哥怎麽吃啊。”元境和扒拉他母親,安湘微窘,但也沒從宋羊身邊離開,慈愛地看著宋羊。
宋羊也不好意思就自己一個吃,好在面也沒剩多少了。
待他吃完,元境和迫不及待說起仿生鳥的事,“羊哥,你能不能再做一個木頭鳥呀,愷哥還沒有看過呢。”
元愷和沒想到弟弟會提起他,連忙搖了下頭,可惜他的嘴跟裝飾似的,緊要關頭偏偏笨拙得很:“你還在病中,不宜勞動。”
龍鳳胎聽了也忙跟宋羊說不要了,但他們已經跟家人說了一天的仿生鳥怎麽怎麽好,心裡十分想讓母親和哥哥也見識一下。兩個孩子糾結得臉都苦了,宋羊好笑地點點他們的腦袋,“不勞累,組裝是很簡單的事兒,你們忘了?”
“沒忘!”龍鳳胎頓時精神了。
宋羊便吩咐下人去找材料,好在程鋒有讓人把商船上從那些橡皮筋都拿回來,這才能實現龍鳳胎的願望。
材料一拿上來,龍鳳胎跟著宋羊做過,能自己上手,宋羊不好冷落元愷和跟安湘,便提議他來教,每個人都做一個,到時候比賽,看誰飛的時間久。
“贏的人......”宋羊的目光掠過屋簷下大紅的燈籠串,忽然咽了下口水,“贏的人就請大家吃糖葫蘆吧。”
“那輸的人呢?”龍鳳胎異口同聲地問。
“輸的人就把飛出去的木頭鳥都撿回來就行。”宋羊隨口道。他有自信自己的仿生鳥一定能飛得最久,而且他不能以大欺小啊,那勝之不武嘛。
這個輸贏的彩頭和懲罰都不嚴重,眾人皆沒有異議,宋羊便手把手教了起來,一邊教,一邊科普仿生鳥能飛起來的原理——他這麽做是有意的,元家人遲早會看出他的“古怪”,他也想好了一番說辭。只是不知道元家人屆時對他的態度是否會依然如故。
“……這一步要在這裡鑽一個小洞。”宋羊一邊示范一邊道。
“哢嚓。”元愷和用力過猛,直接把木條折斷了。
看著手裡的碎木頭,元愷和沉默了。
本來想叫小愷幫幫自己的安湘手一拐彎,把小木條放到宋羊手邊,“羊哥兒幫幫我?”
“母親耍賴!”龍鳳胎不依,說好的比賽,怎麽能叫羊哥幫忙呢。
宋羊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家人間該怎麽協調,乾脆幫每個人的小木條都打好洞,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端水大師就是我,宋羊心裡的小人矜持地叉腰。今天的小宋又給自己頒了一個新頭銜呢。
這裡氛圍輕快,程鋒和夏隋侯的談話則沉重得多。
“……那船上共扣下一百七十三人,跟你交手的那一個叫‘絕色’,還沒找到。真名不詳,身份不詳,他是商船的實權掌握者,但沒有人知道他的來龍去脈。大部分船員不知情,剩下幾個管事的都招了,確實是——三皇子的船,至於他知不知道船上在做販人的生意,這就難說了……”夏隋侯說道。
昨天程鋒先一步下船,商船上的事是元荊舒處理的。起初那些管事還叫囂著他們背後的靠山大著呢,但知道元荊舒的身份後,就不敢造次了。
只是元荊舒對三皇子元朝延還是比較了解的,元朝延擅長收攏人心,在朝中有諸多支持者,深得帝心,他會放任手下人這般招搖行事嗎?這不是明晃晃地抹黑自己嗎?
元荊舒對程鋒一番話的意思,也是再在說,如果這事真與元朝延有關,元朝延也有辦法推脫乾淨,若是與元朝延無關,他們出手,很難保證不是被人當槍使。
程鋒自然明白夏隋侯的意思,但他更傾向於前者。“侯爺的意思,也正是晚輩的意思。但三皇子的這艘商船每年都有固定的路線,船上的勾當姑且先不提,單說我與宋羊的身份無人知、侯爺此行又低調保密,船上人如何得知我們在揚城、又精心設下一個讓我們針對三皇子的套呢?”
程鋒搖搖頭,這一圈繞得太大,實在沒必要。
元荊舒也是這麽想,只是被綁架的湊巧是他的三個孩子,這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這般看來,他們仨會被綁,真是巧合?”元荊舒蹙眉沉思。
“侯爺可查到那晚是誰綁走了他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