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鋒拱手,道:“那我就不耽擱曾大人辦案了,若有程某幫得上忙的地方,曾大人不必客氣。”
“多謝駙馬。”
“告辭。”
程鋒繼續往外走,羅茂此時也大步流星走來,他身後跟著甩不掉的羅並枳。
“程......”羅茂剛要開口就被弟弟打斷:“程副參領!”
程鋒隻好停下腳步,他看向羅茂:“羅統領,咱們還是趕緊回宮複命吧。”
“自然。”羅茂將弟弟攔到身後,意有所指地道:“公務要緊。”
羅並枳卻像沒聽懂哥哥的暗示,此時他眼裡只有程鋒,他拿出一個小藥囊遞給程鋒,天真爛漫地道:“程副參領,這是我前幾日做的藥囊,能驅蟲安神,程副參領沒休息好的話正好能用得上呢,喏,送你了。”
程鋒看都不看就拒絕了:“羅小公子的美意心領了,東西不必了。”
“哎呀,只是一個小藥囊而已。”羅並枳半點沒覺得不妥,羅茂火氣直往腦門衝,低聲呵斥他:“這可是刑部大門!你倒是好意思,名聲不要了?”
呵斥完,羅茂意識到這麽說對程鋒的名聲也不好,連忙歉意地投去一個眼神。
“羅統領不必擔心,我不會收來路不明的東西。”程鋒道。他跟羅茂還要一起共事一段時間,他不傻,當然看出了羅並枳對他的想法也看出了羅茂的反對,但不管羅茂是不是同意,他都不可能愛上宋羊以外的任何人。
羅茂就知道程鋒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無奈地笑了下,臉上無光得很。
“為什麽啊?”羅並枳還不放棄,他大言不慚道:“什麽名聲,不過是個藥囊罷了,哪裡牽扯到那麽刻板的事情嘛。而且不要把我當成一個雙兒啊,我在刑部在任值,也是九尺堂堂的男子漢。”
宋羊也說過不想被小看,程鋒想。只不過同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卻截然不同,羅並枳說的他隻覺得厭煩。
“這個藥囊真的很好用的。”
“也就那樣吧,”程鋒乾脆地表示嫌棄:“做工看起來很粗糙。”
“哪、哪裡粗糙了!程副參領與我哥哥都在禁軍中任職,我送個藥囊不過是平常的人情罷了,程副參領何必推拒呢。”羅並枳不肯放棄,甚至伸出手想替程鋒把藥囊系上。
程鋒又豈會讓他碰到自己?
他退開一步,還故意打出一道指風絆倒羅並枳。
羅並枳眼看自己就要摔個狗啃泥,余光瞥見程鋒的衣袖,猛地伸出手想抓住程鋒,卻被程鋒輕輕松松躲了過去。
“啊——”羅並枳趴在地上,不遠處還有人笑出聲,他看著手上的泥巴,還有髒了的衣裳,委屈得不行,他何曾受過這種羞辱?
“你幹嘛不扶我啊!”
他沒看出程鋒的小動作,還委屈巴巴地朝程鋒大聲控訴。羅茂伸手扶他,還被他一巴掌揮開。
羅並枳自己爬起來,眼裡含著淚瞪向程鋒,非要程鋒給他一個說法。
“我憑什麽要扶你?”程鋒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你自詡男子,摔倒了自己爬起來就是,非要人扶算哪門子‘男子漢’?再說,即使羅小公子自己不在意,我也不願意與別的雙兒有牽扯的,我可不想讓郡君聽到莫名其妙的流言然後不高興。”
程鋒是在表達自己對宋羊的在乎,可羅並枳聽來卻覺得程鋒是無法反抗郡君。
試想,若他自己是郡君,過了十幾年苦日子,然後被賣給獵戶,他怎麽會甘心?搖身一變成了夏隨侯家的兒子後,這個駙馬就成了他是被賣成婚的證明!所以在羅並枳看來,郡君怎麽可能對程鋒真心呢!看看程鋒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替郡君摘得花王討郡君歡心就知道了,程鋒在侯府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郡君這樣就不高興了?真是小心眼......”
“閉嘴!”羅茂急忙喝斷,“駙馬,我弟弟只是性情直率,絕無冒犯郡君的意思。”
“羅統領,令弟這張嘴遲早惹大禍。”程鋒不悅地道,“郡君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別把郡君與捕風捉影的無聊之輩相提並論。”
“快給駙馬道歉。”羅茂壓著羅並枳的肩膀。
“抱歉。”羅並枳收起藥囊,“程副參領,是我口不擇言。”
他看著程鋒沒睡好的黑眼圈,暗暗握緊拳頭,既然郡君無法欣賞程鋒,就讓他來珍惜程鋒!
“......”程鋒總覺得這個羅並枳看他的眼神像沒好事。他不耐煩地邁開步子:“羅統領,我們耽擱太久了。”
“這就來。”羅茂應道,這事他理虧,弟弟把感情表現得這麽明顯,若真傳出去可要貽笑大方的。走之前他警告羅並枳:“你給我記住咯,程鋒是駙馬!別像從沒見過男人似的,眼珠子黏在程鋒身上都撕不下來,丟死人了!”
羅並枳張口要反駁,羅茂卻不給他機會,“郡君背後可是夏隨侯府,春宴時皇上對郡君的疼愛是有目共睹的,你可別給我惹事!”
羅茂對自己的弟弟再了解不過了,弟弟被爹娘驕縱得不知天高地厚,本事沒有、心氣卻高。任性地說想像真正的男子那樣成家立業,結果連秀才都沒考上,他說不過爹娘,才疏通關系幫弟弟在刑部謀了個小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