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趙氏居然跟人跑了!真是叫人驚掉下巴!”
宋羊伸手托住陳牛兒的下巴,陳牛兒還愣了下:“怎麽?”
“你不是驚掉下巴了嗎。”宋羊笑著道。
陳牛兒恍然,三人一齊笑了起來。
梅冬畢竟是村長的兒夫郎,知道得多一些:“聽說是跟隔壁村的男人跑了的,姓張,還是個童生呢!不過我夫君說了,這個張童生品行極差,當初也和我夫君在同一個書院上學,後來被夫子趕出來了,因為、因為……”梅冬紅了紅臉,壓低聲音:“因為喝花酒,沒錢付,被花樓的人剝光了扔到大街上。”
宋羊露出“辣眼睛”的表情,陳牛兒則疑惑:“聽起來不怎麽樣,但好歹是個童生,怎麽會看上宋趙氏呢?”
梅冬搖腦袋說想不通,宋羊則默默不語。
那日宋趙氏從宋羊這得了一百兩,回去後便遇到了故意等著她的張潘。
張潘借口宋壘讓他來的,對宋趙氏說:“嬸子可還記得小生?小生張潘,是宋壘的朋友。宋壘入了貴人的青眼,貴人還需要一位看門的婆子,宋壘讓我接您過去。”
宋趙氏可不是什麽勤快的人,看門婆子是一份很清閑的工作,但她剛從宋羊那得了一百兩,夠花上一陣子了,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張潘。
張潘便道:“那位貴人生辰將近,您不想做活的話,去說兩句吉利話,也能得幾兩銀子賞錢。”
宋趙氏狐疑地盯著他:“宋壘讓你來的?”
“確是。”
“他不會是又在鎮上惹麻煩了,要我去給他收拾爛攤子吧?”
“嬸子您說的哪裡話,您是宋壘的生母,宋壘還會坑害您不成?”
宋趙氏心裡哼一聲,但到底惦記小兒子,便道:“什麽時候去?”
“明日過午,我來接您,如何?”
“行。”
宋趙氏沒有多想,與張潘約定後便回了家,第二天宋暉沒去上工,宋趙氏不痛不癢地說了他幾句,又敲打了如蘭一番,便跟張潘走了。至於宋大谷,宋趙氏自他殘廢後,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張潘跟宋趙氏一起搭牛車去鎮上,好多人都看到了,但那會兒還沒有人說什麽,流言是從兩天后傳回來的:有人在鎮子上看到宋趙氏跟張潘出雙入對地一起買東西,宋趙氏穿著華麗的新衣,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像到了春天似的。
內裡的實情宋羊是知道的,程鋒設局時並沒有瞞著他,所謂的貴人是程鋒派人假扮的,宋壘壓根不在鎮上。而張潘則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又拿出吃軟飯的真功夫,哄得宋趙氏找不著北,囔著要離開宋家,跟張潘私奔。
宋羊問過程鋒:張潘真的跟宋趙氏那啥了嗎?
程鋒說沒有,張潘給宋趙氏下了藥,那藥會讓人做春夢,還會使人的身上出現紅色的淤痕,張潘以前行騙的時候乾過好幾次,而宋趙氏醒來後卻誤以為她跟張潘真的發生了關系。
當然這些,宋羊是不會說給梅冬和陳牛兒聽的。陳牛兒還覺得奇怪,他問:“羊哥兒,你怎麽好像不驚訝啊?”
宋羊隨口道:“我聽程鋒說過了。不論她宋趙氏是不是跟人跑了,都跟我沒關系。”
陳牛兒點點頭:“是啊,他們家已經跟你沒關系了,你可千萬不要同情宋大谷!那家夥是惡有惡報。”
宋羊點頭說是。
梅冬查看了宋羊的喜被,放心道:“縫得不錯,虧你把自己說得手有多笨似的。”
“明明是你教得好。”宋羊笑嘻嘻地道。
宋家的事很快被拋到腦後,他們三人聚在一起,是來商量宋羊“出嫁”的事。
梅冬和陳二娘到時會幫他梳妝,陳牛兒雖未出閣,但他能負責攔門。不一會兒陳二娘也過來了,跟宋羊講成親當天的流程,陳二娘講的時候,三個人都認真聽著。
終於到了成親前一晚。
“羊哥兒,你睡了嗎?”
“還沒有。”
“你緊張嗎?”梅冬問。
宋羊在黑暗中點點頭,“緊張得睡不著。”
陳牛兒翻個身:“你已經跟程鋒在一起那麽久了,也會緊張嗎?”
成親前新人不能見面,宋羊要從村長家出嫁,這一晚便住在村長家。本來程鋒打算從陳二娘家出嫁的,但陳二娘和村長都不同意,原因是太近了,怕新人見面。
此時,宋羊左邊是梅冬,右邊是陳牛兒,三人窩在一起,頭挨著頭小聲說話。
“當然會緊張啊!”宋羊問他:“換做是你,你不緊張嗎?”
“我想都不敢想!”陳牛兒有些迷茫,“我都不知道我以後會跟誰成親。”村裡的漢子既沒有他中意的,也沒有中意他的。
“那你就沒有想過,大概是什麽類型的嗎?”宋羊好奇地問,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那麽緊張。
“嗯……像我爹那樣吧。即使我娘是傻子,我爹也對我娘很好。”
宋羊點頭肯定,壯山叔對荷花嬸子好得沒話說。
陳牛兒突然問:“羊哥兒,程鋒跟你想象中的夫君一樣嗎?”
宋羊先是一愣,然後坦然道:“不太一樣,不過他比我想象中的好。”宋羊腦中閃過與程鋒相處的一幕幕,“好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