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形階梯狀觀眾席非常豪華,連座椅都很高級,靠背非常高,柳漆精心挑了個離大門遠的位置,坐在靠背後面連頭髮絲都不會露。
顧嗣容應該猜不到他會藏在這吧,畢竟連柳漆自己一開始都沒想到這裡。
就算被發現了這裡也很空曠,能隱藏的地方很多,還勉強有逃跑的空間,只要爭取十幾分鍾就好了。
柳漆漸漸放下了心,經過剛才一通折騰,右上角已經開始浮現出五秒鍾倒計時了。
他現在沒那麽慌了,有了紙條的提醒,即便失憶也可以迅速冷靜下來,起碼乖乖躲十分鍾應該沒問題。
正想著,本就陰沉的天空忽然下起瓢潑大雨。
柳漆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柔軟細發狼狽地貼在臉頰,單薄的運動衣瞬間濕了,雨水直往他脖領裡灌。
這突然的惡劣天氣把柳漆澆懵了,下意識攥拳護著掌心的字,蜷縮著身體不讓兜裡的紙條打濕。
然而瓢潑大雨來得非常湍急,幾秒鍾的功夫他就濕透了。
柳漆心中懊悔,現在想換個地方已經來不及了。
倒計時結束的最後一秒,他拚命在腦海中祈禱。
求求了,一定不要有人發現他。
清明的理智伴隨著劈啪的雨聲逐漸消散,柳漆腦袋暈乎乎的,記憶迅速被清除。
一道深紫色的猙獰閃電從天空劈下,照亮了大雨中狼狽的少年。
熟悉的暈眩結束,柳漆漸漸睜開眼睛。
雨水糊了他一臉,讓他連周遭的環境都看不清,耳邊巨大的雷聲瘋狂咆哮。
柳漆下意識抹了一把臉,目光轉了一圈,終於勉強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此刻他蜷縮在一個巨大的類似古羅馬鬥獸場的地方,周遭空無一人,而他穿著單薄的運動服躺在觀眾席上渾身都濕透了。
柳漆迷茫極了。
不是海上遊輪克蘇魯副本嗎?大海呢?遊輪呢?而且他不是柳少爺嗎?怎麽處境這麽慘?
這實在是超出了柳漆的認知,眼前的景象和他想象中半點都不沾邊。
雨水順著長睫滑落,柳漆再次抹了把臉上的水,忍不住問系統:“我沒進錯副本嗎?”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系統好像在憋笑。
“叮咚,咳咳沒有進錯哦,請高級輪回者柳漆自行探索。”
柳漆漂亮的眉頭緊蹙,無措地探頭重新看向周圍,最後定格在觀眾台最上方,那裡有一座材質奇怪的大箱子,似乎能勉強避雨。
他艱難的起身,小跑著來到大箱子旁邊,箱壁忽然浮現出一個屏幕,裡面映出了柳漆狼狽的容顏。
只是瞬間屏幕便滴了一聲,緊閉的門開了。
柳漆松了口氣,小心翼翼開門進箱,隨後有些驚喜。
箱子居然是單面玻璃,從裡面能清晰看到外面的景象,就好像身處玻璃櫃中一樣,地上還鋪著柔軟的被褥枕頭,待在裡面又隔音又溫暖。
看來是看台的VIP位置啊。
機器能自動讓柳漆進去,說明他經常來這看表演,看來柳少爺的身份沒錯。
柳漆渾身濕透不好意思去碰乾淨的被褥,就縮在角落裡開始檢查身上,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他一抬手就發現左手掌心很髒,不知道碰哪了沾上黑色,連帶著被那隻手碰過的白運動衣都黑了幾塊,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柳漆擰了擰衣擺,分別在衣兜和褲兜裡看到兩團泡爛了的紙團,上面還黑乎乎的,估計以前有字。
是線索嗎?
他勉強將紙條理了理,可那些字實在泡得太嚴重了,只有一小塊還算能看,隱約能猜出來有保鏢二字。
所以他現在應該從保鏢身上尋找線索?
可柳少爺都被雨弄成這模樣了,保鏢在哪?他還是想不通怎麽會這樣開局。
柳漆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放回兜裡,目光在這個疑似鬥獸場的地方搜尋著,想看看有沒有其他人。
很快他目光定格了。
濃稠烏雲翻滾著壓下,一道漆黑人影穿過雨幕朝這邊走來,帽簷下的半張臉英俊至極。
仿佛能感受到柳漆的目光,男人抬頭,一雙野獸般的灰綠色豎瞳格外攝人。
柳漆明知道玻璃是單面的對方什麽都看不到,也忍不住有些心悸,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
這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紙條上的線索說的會不會是他?
可這樣的人會是保鏢嗎?
柳漆打起精神,緊張又狐疑的看著他,而男人很快走到門口,蒼白的指骨禮貌地敲了兩下門,薄唇殷紅如血。
“開門。”
他嗓音很低啞,明明那麽冷的人,可聲音聽著莫名讓人渾身燥熱。
柳漆其實有點慫了,信息太少他只知道對方是副本中很重要的人,或許是那個保鏢,可不知道該不該開門。
而且比起保鏢,他看起來更像神性生物。
沒等他糾結出結果,門忽然開了。
男人裹挾著外面的涼意進來,看向角落裡美得驚人的少年。
柳漆渾身都濕透了,幾縷濕漉漉的黑發貼在額角,牛乳般白膩的肌膚瑩潤漂亮,紅唇愈發嬌豔,禍國妖精般散發無邊欲.色。
看到男人陡然晦暗的眼神,柳漆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小聲試著問。
“保、保鏢?”
男人鋒利的眉微挑,專注地看著柳漆迷茫的神情,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