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橋下密切注視著他們一家的兩位倒是比他們緊張多了,莊豔秋他們每往前邁一小步,這兩位的心肝兒都跟著顫抖。
到底是能通過還是不能通過,兩種念頭交替在他們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飛過。他二人是既希望莊豔秋他們能通過又希望他們直接被轉移走,心緒複雜不寧。
眼看著莊豔秋一家已經走到橋中央,那位年輕人按捺不住了,他斜眼看了一下年長者,眸光微閃,生出了個大膽的念頭來:等到莊家父子快通過橋面時他就趁機飛衝過去。
這個念頭剛剛落下,橋面上虛光閃爍,莊豔秋一家人同樣被那陣光芒給帶走了。
年長者和年輕人驚了一大跳。這是怎麽回事?還是無法通過?
橋對面的空氣震動起來,下一刻莊家父子又從空氣裡毫無防備地掉了出來,莊豔秋反應靈敏運氣接住了所有的孩子,他四下裡環顧一周,看到了對岸的兩人,微怔過後淺淺地笑出聲來。
果然如此啊!!
這‘施水橋’的過橋條件看上去很死板,似乎總要有選擇自我犧牲才能成全其他人。其實不然,這橋過與不過其實根本不是那水甕和水甕中那兩條神秘石魚做決定的,而是全憑著那兩位駐守此境的前輩來評斷的。
換句話說,如果那兩位看你順眼,即使沒有施水這一動作,也能順利過橋。如果人家看你不順眼,即便你所有條件都滿足了,隨時也會被拋出迷境。
這橋設置在這裡其實並不是為了讓這些試煉者用腿去過橋,而是要讓他們用心去過橋。只有具備舍己精神且又敢於承擔後果直面選擇的人,才能真正通過這座橋。
莊豔秋想到這裡心中某一竅似被瞬間打通,更加覺得他在多重威脅伴隨左右的情況下帶著孩子們進入‘陰皇迷境’這一選擇沒有做錯。一路躲避風險,也可能在同時錯過了與風險伴隨的重大機遇。
“過去了!”對岸那年長者和年輕人目瞪口呆地盯著莊豔秋,“你做了什麽,怎麽過去的?”
莊豔秋攤開手笑了笑,“沒做什麽啊!就這樣過來了。”
“我來試試!”年輕人腦子轉得快,想要趁機佔那位年長者的便宜,那家夥還在往水甕中注水。
年長者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果斷地收手,抱起雙臂吊著眼角望著他,“可以,你去試吧!”
“你!!”年輕人已經邁上橋面的那條腿停在了原地,他尷尬地回頭看著年長者,“你為何幫他不幫我?”
“我樂意!”年長者覺得這年輕人問的問題太好笑。他願意幫誰不幫誰還輪得到別人來管麽?
年輕人僵著那條腿無法順利地放下去,他還是怕!
“我們倆總要有一個過去的,前輩,你就成全了我吧!”年輕人這時候收起臉上倨傲的表情,可憐巴巴地博同情。
“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我年紀不小了,錯過了這次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為何你不敬老尊賢禮讓我呢?”年長者並不松口。
莊豔秋見他倆果然再度僵持住了,沒興趣繼續看下去,他跟孩子們打了聲招呼:“咱們走吧!”
孩子們仍舊像之前那樣手拉手,乖巧地跟在爹爹身後,沿著那唯一一條小路往前走去。
“喂!!”年輕人急了,“你等等!”
莊豔秋側目看他,“還有什麽事嗎?”
能有什麽事?年輕人就是亂了,現在他拿不定主意,也做不了選擇,更加不樂意看到莊豔秋就這麽走了。
“你!你怎麽能就這麽走了?”年輕人抖著嘴唇說了這麽一句無奈的話語。
莊豔秋歎了口氣,果斷地轉身走開。他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們,讓他們再驗證一下,聽了這年輕人無妄的話語後,他沒那個念頭了。
“你等等,不準走!”年輕人急了。如果剛剛是他先試的話,現在該在對岸的就是他,而不是那一家人。情急之中他一隻腳踏上了橋面,也就這麽一個動作嚇得他頭皮發麻,冷汗直流。
聽到動靜後莊豔秋再次回頭看了他一眼。如果這人敢上橋的話他或許還會對這人保有一分尊重,可他眼睜睜看著那家夥抖著小腿在橋邊發了好一會兒愣,就是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失笑地搖搖頭。
“你走開!”年長者此時上前來一把將年輕人給推開。
“你、你、你做什麽?”年輕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來試一試!”
“我……我是不會幫你注水的!”年輕人這一刻心頭湧上來一種被丟棄的感覺,他下意識就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不用!”年長者似乎也死心了,“反正都會被淘汰,我寧願自己送自己走上淘汰的路。”
說完,那位年長者帶著幾分緊張幾分堅決,踏上了橋面。
在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人的身上,那年輕人臉上的表情更慌亂了,眼看著年長者雙腳踏上橋面,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住了對方的袍角。
“怎麽?”年長者側目,眼角耷拉下來冷眼望著他,“你若願意,可以和我一起走。”
年輕人頓時惱羞成怒,飛快地松開手,“你別犯傻!”
年長者整了整衣裳,視線轉開平視前方,“沒有別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