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你也是我老婆弄出來的東西。”
系統依然沉默。
江眠咬了咬牙,轉頭看向晏清昀,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臉。
他老婆究竟是想做什麽?這裡面有陰謀!
然後他就被晏清昀重新圈進了懷裡,蓋好被子,在額頭上吻了一下。
“討厭。”他小聲嘟囔,又被溫柔地親了親臉。
暖融融的擁抱,讓江眠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算了,來日方長。
即便是陰謀,那也是讓他很快樂的陰謀。
*
當江眠打著哈欠起床,翻開暗衛搜回來的東西時,何方道人已經瀕臨崩潰。
每隔一個時辰,就有一個法器的殘骸被扔在他的面前。
說是殘骸都算不上,他祭煉許久的三清鈴與鎮壇木都已近乎粉碎。
還有曾經徹夜不眠、嘔心瀝血畫製的符籙,也變成了翩翩灑落的廢紙。
當然,這都是江眠提前弄壞的。
他不會讓何方道人有機會拿到足以反擊的法器。
面無表情的審訊者給何方道人拿來了紙筆,讓他把江眠問過的所有問題一一寫出來,沒問到的事情最好也多加坦誠。
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讓江眠滿意,那就隻好繼續眼睜睜看著心頭肉被肆意毀壞。
他氣得眼露血絲,妥協著拿筆寫了幾句不是那麽無關緊要的,卻依然想要硬撐著不提重點。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法器之於他而言,還算不上真正的命根子。
直到江眠注意到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破爛木盒,從夾層中找出了一本翻得破爛的書冊。
“屠龍之術……”江眠一字一句念道,難得地怔了怔。
搞什麽,他不是純粹的道士嗎,怎麽還學起了某位黑衣和尚?
晏清昀接過這本破破爛爛的書,翻開簡略掃了一遍,微微皺起眉頭:“此書作者,定然頗為擅長煽動人心。”
江眠彎起唇角:“把最重要的東西,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還真有他的。”
毀了便是。
於是他拿著書來到何方道人面前晃了晃,在那瞬間急促的呼吸聲中,慢條斯理地撕下了半張書頁。
“……停!前輩住手罷!我說,我什麽都說!把它還給我!”
何方道人是真的崩潰了,臉也急得漲紅起來。
“那就先說說吧,你身世清白,家境也不錯,究竟是怎麽走到這條路上的,這屠龍之術又是從何而來?”江眠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抱起手臂。
事實證明,這何方道人在修道一途確實也是有些坎坷的。
他的前半生很普通,商賈出身、衣食無憂,卻難以在封建社會上再多前進一分。不能科舉,卻學了如何讀書寫字,反而變成一種折磨。
因此他打小就自命不凡,想找出一條逆天改命之路,整日沉迷於山精野怪的傳說,以及街巷小鋪中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經雜書。
夏國佛道信徒都不少,但也僅限於祭祀祈福,神異之事最多是流傳於百姓口中。就像如今天下,狐狸精與書生的“美談”話本數不勝數,卻沒有多少人親眼看見過狐狸作惡。
因為自從絕天地通,所謂的精怪鬼神,早就在這個世界漸漸隱匿,只剩下皇家寺院或許還有真正的得道之人,平民百姓可是從未見到過什麽城隍廟老爺顯靈的事。
而何方道人年輕時並不信這個邪,拚了命地想找到證據,甚至自己嘗試修煉道家法術的可能性。
幸運而又不幸的是,他真的天生就有慧根。
何方道人沒有正經傳承,拿著四處搜尋而來不知真假的幾本功法,胡亂修煉,反而越練越歪,逐漸脫離正道。
當他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道行根基不穩,長生更是難以指望,才開始一點一點走向偏執。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拿到了屠龍之術。
這扭曲狂妄的屠龍學說,讓他的野心緩緩滋生。
既然無法長生,那便在有限的生命中,做出一件驚天動地、凡人無法企及的大事!
但毀掉夏國,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如今國運昌榮,天子腳下龍氣極盛,即便是有修煉成精的妖物,也很難鬧出么蛾子來想要讓野心實現,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何方道人遵循著屠龍術所教的辦法,徐徐圖之,將對於穩固國運有所助力的人拆分開來,再添上一些天災人禍,使得夏國不斷動蕩。
他原本的計劃也分成了多支,沈大將軍,北疆胡虜,燕親王,以及最為關鍵的晏清昀。
沒錯,就連燕親王也一樣被何方道人勸說過,只不過玉妃不太喜歡有山羊胡子的人,所以寵愛玉妃的燕親王便聽都不聽,直接將他逐出了王府。
而江眠正是他安放在晏清昀身邊的棋子。
狐狸精天生自帶媚惑之術,何方道人也是機緣巧合才偶然逮住了原主。當時他甚至忍不住大呼天助我也。
用妖妃蠱惑太子,暗暗藏下有損神智的符籙,讓夏國在鼎盛之際迎來不上早朝的昏君,也不失為一種經典的毀滅方式。
江眠聽到這裡想起了原文劇情,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
所以在原文中,何方道人並沒有出現在紫禁城,就是因為主角攻的心思壓根不在狐狸精身上,瘋狂犯傻去追逐一個庶出哥兒,險些鬧出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