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沒睡夠,頭疼。
“喵?”
晏臨比他醒得更快,神色非常警惕,敏捷地從被子裡鑽出來跳到桌上,脊背高高地弓了起來。
“晏臨,你留在這裡。”
江眠沉著臉起床開門,外面卻空無一人,滿目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他又向外走了幾步,把手放在二樓走廊的護欄上搖了搖:“再吵,我就把你徹底拆乾淨。你是不是以為我做不到?”
鐵質護欄應聲斷裂。
“本來還想放過你的,煩死了……跟我簽個契約,現在就簽,別裝聽不懂。”他面無表情道。
趁著晏臨不在,江眠憑空拿出了一張羊皮紙,一把按在護欄的缺口之中。
羊皮紙上紋滿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文字。
“……”
“快點,我還要睡覺。”
片刻過後,眼看著江眠的眼神愈發冰冷,天花板上忽然落下了一滴血,迅速將羊皮紙染得鮮紅。
隨後護欄嘎吱嘎吱響著,竟然像是活物般蠕動起來,如同咀嚼般將羊皮紙吞進了腹中。
轉眼間,一切重歸平靜。
江眠回屋抱著晏臨揉捏許久,才相當不爽地睡覺去了。
晏臨完全不敢吭聲。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發現江眠忽然變得非常危險。
比這棟房子給他的感覺更加明顯。
*
江眠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而晏臨居然還在睡覺,也許這就是貓咪的天性吧。
當他起床時,節目組的人正在客廳詢問情況。
昨夜沒有出來探索的幾位,都完全搞不清楚出了什麽事,還在遺憾為什麽就中止錄製了。就算是李導,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只有賀星銘不對勁,就像是在害怕什麽一樣。
江眠站在二樓向下看去,愈發覺得賀星銘有問題。
從最開始就很有問題。
這個人,之前仗著有星河撐腰時明明態度頗為囂張,還膽敢要求和晏臨直接談條件。
可自從江眠再次見到他,賀星銘曾經的氣勢都消失不見了。放在唐無雙眼裡,或許就是安靜單純的小藝人,讓他充滿了保護欲。
但江眠知道賀星銘從來都不是這種人,裝都不一定裝得像,所以才愈發顯得不太對勁。
賀星銘就是在害怕。
他似乎早就知道這別墅有不好的東西。
與江眠曾經設想的蹭熱度不同,賀星銘簡直像是被迫前來參加的一般,相當不情不願。
江眠並未直接下樓去見節目組,而是等到賀星銘去衛生間的間隙,不動聲色地跟著他一起進去,把門反手關上。
賀星銘聽到動靜,緊張地回過頭來,隨後迅速背靠著牆角,神色驚恐。
“為什麽你沒有死?”他顫抖著問道。
“什麽意思?”江眠微微眯眼,逼近了一步。
“……王總說過的,你們,你們都會死……至少,至少會死幾個……”
江眠不客氣地揪住他的襯衫領口:“你再說一次?”
他絲毫沒有收著力氣,幾乎把賀星銘憑空提了起來,只剩下腳尖艱難地夠著地面。
“咳咳……放過我吧,對不起,對不起……”賀星銘掙扎無果,慘白著臉崩潰道,“您去問王總好不好?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渾身顫抖著,被江眠扔在了原地,急促呼吸著攥緊衣角,許久也不敢離開廁所。
而江眠若有所思地回到臥室,把晏臨叫起來。
“為什麽你那麽討厭星河?”他揉揉晏臨的肉墊。
“咪。”聽到星河兩個字,小貓咪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被迫翻了個身。
“等你變回人了之後,跟我好好說清楚。”
“……喵喵。”
江眠知道這不是拒絕,而是他在猶豫該如何回答。
“聽話。”
“喵。”
“真乖。”
*
攝像大叔已經被送去了醫院,節目組在積極主動地為他們的疏漏道歉,說要先聯系警察。
江眠知道,警察是找不出什麽異常現象的。
而且這也不是節目組的問題。
他們九個人,在踏進這棟別墅的那一瞬,所看見和遭遇的東西就已經與現實脫離。
節目組確實是設計了連環的嚇人套路,發現大家被嚇得驚慌失措,還以為自己布置的道具非常恰到好處。
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從監控中看到那些異常現象,和嘉賓交流起來時,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
比如那遮天蔽日的烏鴉,就從未出現在真實世界的監控中。
在節目組眼裡,他們只是埋了兩個定時炸開的血包。
什麽烏鴉,什麽奇怪的儲藏室和酒櫃下的無根鮮血……全都不在攝像機的觀測范圍內,仿佛整個場景都被某種力量刻意扭曲。
大家口中截然不同的事實區別,讓何導演也難得地皺起眉頭。
秦博士疑惑地推了推眼鏡:“有可能,這是一種集體性幻覺。”
“怎麽會這樣,好恐怖……”林霜打了個冷戰,和路年牽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