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經做到如此地步,就算本來情有可原,可現在也變得罪大惡極。
罪上加罪,不僅是謀反而已,他甚至想要借助胡虜之力達成所願,哪怕這一選擇的後患無窮。
如果沈鶴雲真的成功,那他絕對稱得上萬民唾棄、罄竹難書。
胡虜禍患貫徹朝朝代代,肆意燒殺搶掠、屠戮邊疆百姓之罪狀數不勝數。
好在夏國繁榮昌盛,兵強馬壯,不懼抵禦外敵,讓他們即便野心勃勃,也依然只能選擇臣服。
就連街邊的三歲小兒也知道,胡虜的野心從未消退,可沈鶴雲為了談個扭曲的戀愛,居然能直接不管不顧起來。
他從一個勉強算是可憐的重生者,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可恨之人。
而江眠的任務,就快結束了。
成功解鎖重生的線索,系統還多給了他5000積分,真是血賺。
無視著沈鶴雲在絕望之下的質問,江眠笑吟吟地搖了搖獄卒給他的鈴鐺。
沒過多久,天牢那結實的鐵大門再次被轟然拉開。
聽見沈鶴雲嘶聲力竭地喊著什麽,晏清昀皺了皺眉,隻想盡快把江眠帶出這個汙穢之地。
他不明白沈鶴雲,也不想明白。
這哥兒自小心思頗深,他本就甚是不喜,更何況沈鶴雲先前還讓他的眠眠誤會了許久……
那股厭惡之意太過明顯,令沈鶴雲不由得渾身顫抖。
他甚至不願意和自己說半句話。
沈鶴雲膝行至牢房邊緣,不管不顧地將手伸出鐵柵欄之外,試圖去觸碰那抹貴不可言的杏黃衣擺,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漸漸遠離。
“清昀,清昀,你聽我解釋!這個人,太子妃他居心不良!他是……他是重生之人,定然早早便用了什麽妖術將你蠱惑……你聽我解釋!”沈鶴雲甚至開始口不擇言。
江眠彎了彎眼睛,任由沈鶴雲繼續說著,將手遞給晏清昀,被他毫不猶豫地牢牢牽住。
“聒噪。”晏清昀眸子微冷,頭也不回地牽著江眠離開天牢。
陽光灑落,驅散了牢中那股陰冷之意。
而跟在晏清昀身後的獄卒,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
他低著頭站在原地,等到那架尊貴的馬車駛遠,才緩緩松了一口氣,又黑著臉氣勢洶洶回到天牢,將沈鶴雲的嘴直接堵住。
“真是瘋子,你想害老子一起掉腦袋嗎!啊?!”
*
而在回東宮的馬車上,晏清昀跟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提前備好的嶄新暖爐,將江眠揣著的那一個取走。
“怎麽了?”江眠眨了眨眼。
“太髒,”晏清昀輕聲說,“眠眠,把手交給孤。”
“哦。”
江眠乖乖伸出手,任由晏清昀拉住,又被他用溫熱的濕帕子一點點擦拭乾淨。
晏清昀讓他怎麽做,他就怎麽做。江眠隻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眸子亮晶晶地看著晏清昀。
這樣的反應,其實出乎了晏清昀的預料。
他斟酌片刻,摩挲著江眠柔軟的指尖,喚道:“眠眠……”
“嗯?”
“你不生孤的氣嗎?”
“不會啊。”江眠一臉無辜地軟聲道。
仿佛之前讓動輒就要讓晏清昀哄個半天的……另有其人那般。
江眠今天心情是真的很不錯。
因為沈鶴雲那早已近乎瘋狂的表現,反而愈發襯托出了他老婆的魅力與優秀。
他找老婆的眼光可太好了,其他人全都比不了。
眼看晏清昀悄悄松了口氣,江眠不禁勾起唇,靠在他肩頭蹭了蹭:“相比起來,夫君,你不想問我重生是怎麽回事嗎?”
晏清昀毫不猶豫地回道:“假的。”
“討厭,你真像被妖術迷了心神似的,”江眠聽得眼睛彎彎,故意又問,“但是夫君,萬一呢?如若真的有前世,你真的與沈鶴雲結為……”
“沒有萬一,孤從未對他人動過任何心思,”晏清昀平靜打斷,低頭吻了吻江眠的眼尾,“更何況,既然只有一世記憶,孤也只會承認這一世的經歷。其他人,與孤毫無關系。”
這段話,如果放在那種真·主角受重生的追妻火葬場裡,甚至算得上是渣攻語錄。
老婆好過分哦。
而江眠仰頭乖乖被親,還繼續提出要求:“不夠,再親一下。”
*
在何方道人被處理掉時,由於他確實身懷異術,就連皇上也說過此事不可宣之於口。
但沈鶴雲並不一樣,他被押入天牢等待年後審判,雖說明面上與死囚沒有區別,但也受到了朝中更多人的關注。
按照習俗慣例,立春不可處刑,最快也要等到秋後才能問斬。如今哪怕是皇帝氣得非要殺人,都會被朝臣竭力勸阻。
而晏清昀,反倒是淡定地對江眠說:“如果你想,孤也有辦法讓他即刻死在牢裡。”
他已經不再千方百計隱藏自己的戾氣。
江眠動作一頓,轉頭輕輕瞪著他:“說什麽嚇人的話呢,無法無天。好啦,快來幫我貼上聯。”
只要沈鶴雲的判決被確定下來,江眠的任務就算正式完成了,何必再多費這種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