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如今,江眠在渡劫時與天道相觸,讓天機閣抓到了機會,他才算真正進入大眾視野。
但【變數】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定義,其實很有意思。
江眠目前還不知道自己的信息已經被人,亦或者說,是被晏無歸口中的火雞頭買了下來。
不過,即便被發現了江眠也並不在意。
他本來就是一個隨心所欲的變數。
*
魔界大比在外城的露天決鬥場中舉行。
這裡原本是天雪城唯一能夠合法殺人的地方,甚至建立了四面環繞的觀賞高座,比足球場還大的決鬥台上盤桓著久久不散的血腥氣。
魔界排得上號的宗門全都派來了長老隨行,各宗弟子們或警惕或散漫,低聲談論著魔界小有名氣的新星,甚至還有人差點吵了起來。
但沒有人敢輕易放出威壓。
因為今日晏無歸也在。
他坐在視野最佳之處,桌上放著尚未打開的靈酒,臉色並不像前日宴席時那麽好,也沒有看江眠。
而且城主閆問雪不知去了何方,反倒是他那多年前隱於幕後的父親邪靈真君,老老實實地負責主持大比進程。
氣氛有些怪異。
魔宮弟子對此的感受最是清楚不過。
而作為魔宮真正意義上的首席,言不還被眾人推出來找江眠問情況。
“尊上他……怎麽了?”
“唔,他應該是生我的氣了。”江眠今日換回了黑色修身的法衣,笑眯眯道。
昨晚黏黏糊糊到最後,他們情不自禁又做了一次,晏無歸尚未痊愈的鎖骨上,平添了更多鮮紅痕跡。
只要稍微拉開衣領,便是一覽無余。
“那你沒事吧?”言不還皺了皺眉。
雖說大家都不太敢跟江眠說話,但也對此非常關心。
“沒事,啊對了,只要你們別跟合歡宗的人走得太近就行。”
江眠不再多說,但顯然心情很好,還抬頭輕輕瞟了晏無歸一眼。
晏無歸察覺到了,僵硬地拿起靈酒,默默喝了幾口。
魔界大比的規則簡單粗暴,八十名修士混戰,最後二十名留在台上的人才能晉級。
最後便是抽簽一對一戰鬥,二十進十,最後十人再依次分出排名,獲得參加潛龍大會的資格。
落選的人若是足夠自信,可以有一次挑戰前十名的機會,但也只有一次,輸了就是輸了。畢竟實戰中生死不論,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環。
江眠不由得感歎,魔界如今的確強盛,光是叫得上姓名的元嬰後期與化神修士就有如此之多。
至於這場八十人混戰,基本沒有人會刻意招惹江眠,只需做好防禦不被余波傷及。
倒是言不還作為魔界頗有名氣的新星,時刻腹背受敵,偶爾還得讓江眠照應一下。
不僅如此,江眠低調劃水時,還發現有個疑似合歡宗的姐姐在朝自己拋媚眼。
他大受震撼,直接拋下言不還迅速遠離。
但是二十進十的抽簽,江眠又一次抽到了這位姐姐。據說她是合歡宗極有名氣的掌門親傳大師姐——盛紫嫻。
盛紫嫻的武器是一條鋼鞭。
當裁判喊下開始,她便高舉鋼鞭朝地上狠狠一甩,與江眠拉開距離,引得不少男弟子激情澎湃、為她歡呼喝彩。
很顯然,盛紫嫻研究過江眠曾經的戰鬥,知道他近戰能力很強,從最開始就不打算和江眠近身對戰。
而江眠作為尊上的小爐鼎,當然更不會主動靠近她了。感覺只要碰她一下,老婆都會生氣。
於是江眠淡定地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把斬仙刀,通體透著冰涼鋒銳的森寒氣息。
名字很酷,品階中規中矩,是江眠從晏無歸的寶庫裡找來的。
雖然這把長刀看起來與他的身形並不相稱,但江眠有著豐厚的實戰經驗:想要砍人,多半還是用刀更好。
眼看著鋼鞭如雷霆般向他抽來,江眠面無表情地飛身而起,斬仙刀在手上靈活地轉了一圈,向前劈砍而去。
“抽刀斷月。”江眠輕聲道。
刀刃與鋼鞭數次交鋒,稱不上誰更堅硬,但不知何時,盛紫嫻的鋼鞭上飛速裹滿了冰藍霜花,近乎蔓延至她的指尖。
正當她試圖掙脫,江眠轉頭看向天邊烈日,刀尖輕輕一指。
“潮起。”
霎時間,那輪金黃的太陽似乎被圓月驀然吞噬,皎白月色流轉,如洶湧大海般的巨浪憑空湧起,順著月光的指引將盛紫嫻裹入其中,衝出了決鬥場的邊界。
江眠沒有下殺手,卻贏得乾脆利落。
月冷靈圖裡的法術相當好用,而且效果頗為華麗。
他緩緩落於場外,在歡呼聲中抬頭對著晏無歸笑了笑,傳音道:“師尊,我很乖吧?”
“……嗯。”
畢竟晏無歸總是在說,要遠離合歡宗的不正風氣。
除去這個小插曲,江眠一路都贏得很輕松,甚至打敗了東道主天魔宗的首席丘一塵。
他並未用出化神期以上的靈力,但江眠“煉體”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在魔界修士們眼中幾乎成了十大未解之謎。
最終,魔界大比的前五名被兩大勢力佔了大半。
江眠,丘一塵,言不還,重新挑戰第四名成功的盛紫嫻,以及她的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