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晏無歸總是不給他喝,說靈氣太過濃鬱對他不好,但這次……晏無歸屁都不敢放一個。
宴席氛圍依然熱烈。
畢竟修士不需要睡覺,這一場宴席不僅徹夜未停,若是眾人皆有興致,甚至能連開個幾天幾夜,直到大比當天。
只不過晏無歸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他漫不經心地說自己喝夠了酒,隨後便以最快速度閃身離開城主府,把江眠帶回了竹林小院。
江眠手上依然拿著靈酒,眼尾紅意漸濃,看到晏無歸這般緊張,忍不住輕笑。
“……眠眠。”
“我沒生氣。”江眠笑意不改。
晏無歸不太敢信,小心翼翼地勾著江眠的指尖,低頭討好地輕輕吻他唇角。
江眠沒有避開他的吻,彎著眸子將靈酒倒入小杯子裡,一口一口慢慢喝著,輕聲問:“師尊,你以前經常參加這種場合嗎?”
“只是偶爾為之,”晏無歸猶豫片刻,補充解釋道,“酒讓人狂,本座率先顯得隨意一些,時常還能找出酒席上的心有異見之人。”
江眠支起下巴,順著他的話聊下去:“可要是有壞人,你直接把他們弄死不就行了嗎?就像今日在珍寶閣的那人一樣。”
“……話不能這麽說,眠眠,本座雖然會以神識監察魔界,但也不至於時時刻刻都盯著下面,”晏無歸低聲道,“魔界如今尚是亂中有序,只怕身居高位者心思不正,才會致命。例如那閆問雪,他若是預備著滅城血祭,而本座遠在萬裡之外,也無法頃刻便救下所有人。”
“師尊你好負責哦,”江眠勾起唇,“一點都不像旁人口中傳的魔尊。”
晏無歸並不否認:“可惜除了本座,無人敢坐上這個位置。”
“也對,畢竟我家師尊可是天下無敵的。”江眠讚同地點了點頭,一臉驕傲。
晏無歸松了口氣,悄悄把桌上的酒壺收走。
他以為閑聊這麽一會兒,江眠的注意力或許已經被轉移了。
但實際上,江眠才沒有忘記重點。
他把杯中最後的靈酒飲盡,笑吟吟地勾著晏無歸的指尖,慢條斯理道:“師尊,你一緊張,話就會變多……你怕什麽?”
晏無歸渾身一緊,恨不得對天發誓:“以後本座絕不參加任何宴會,老老實實,誰都不見。”
“可我先前應該說過,我不著急的。”
江眠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晏無歸也下意識跟著站了起來,卻抿著唇不知如何回話。
見狀,江眠反而慢悠悠地湊近幾步,逼得他一點一點後退著坐到床邊,才居高臨下道:“晏無歸,你緊張成這樣,到底是實在不願,還是心裡真的忍不住想要了?說清楚。”
“……本座也不知。”晏無歸不由得攥緊被角。
他也從未體驗過,實在看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那師尊,今日我好看嗎?”江眠話音一轉。
晏無歸怔了怔:“好看。”
“我這身打扮,你也很喜歡吧?”
“……喜歡。”
江眠彎眸一笑,抬手把外披輕紗慢慢脫了,將它扔進晏無歸懷裡,壓低嗓音:“如若奴家自薦枕席,尊上是要,還是不要?”
那點布料薄如蟬翼,沾染了令人醺然的濕潤酒氣,晏無歸有些恍惚地攥在手中摩挲片刻,喉結微微滾動。
他怎麽說得出不要。
*
“修士入道以後,五感要比常人敏銳。放在如今,真不知到底是好是壞。”
“眠眠,別說了,讓本座死個痛快……”
“那可不行,我保證過不讓你疼的。”
江眠甚至準備了不同香氣的軟膏,任由他選。
晏無歸看都不想看那些東西,抬起手臂嚴嚴實實地遮住臉,悶聲道:“那還有一事,本座想提前問個明白。”
“好,你問吧。”
“……那所謂的前世裡,本座與你……”晏無歸咬牙片刻,終於問出口了,“到底誰在上面!”
“師尊,你應該心中清楚才是,”江眠微微挑眉,“事到如今還不甘心了?”
晏無歸並未正面回答些什麽,隱約有點委屈:“為何只有你記得,本座什麽也不記得。”
“如果你想起來了,或許會害羞得將魔界燒成萬裡火海。”
晏無歸聽得身子一僵,稍微向後挪了挪:“江眠,你竟對本座做過這般可怖之事。”
而江眠垂眸看他,語氣不再輕慢,認真喚道:“晏無歸。”
“……嗯?”
“我會輕輕的,別怕。”
“……”
晏無歸耳尖逐漸泛紅,用力咬住了下唇。
又被江眠哄著放松,將擋住臉的手臂慢慢放下。
江眠輕輕吻他緊閉的雙眸,吻他高挺漂亮的鼻骨,吻他不斷顫抖的濃密睫羽,再覆上他帶著些許咬痕的雙唇。
堅硬的殼子被一點點掀開,裡面藏著無比柔軟而脆弱的東西。
晏無歸起初還僵硬地繃緊了身子,卻發現江眠真的極為守信,也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