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現在知道了。

　　他已經不在乎哥哥會說出什麽話了， 他只希望哥哥不要被心魔干擾， 而導致心魔在心底扎根。

　　否則日後的修煉就很是麻煩。

　　他沒法干涉江未霖的幻境， 他乾著急，但是他忘記了，他或許應該多相信一下江未霖。

　　“嘖。”江未霖反手摸了下脊背被靈石隔出的小血洞，身後已是被血染得黏糊糊的，手一摸， 就是一手心的血。

　　“哥， 你在說什麽?”‘元杉’似乎很不理解地看著他，隨後輕輕伸手想要觸碰一般。

　　江未霖猛地後退一步。

　　“是我不該掉以輕心， 這幻境倒是植入的自然。”江未霖皺著眉頭， 笑了下。

　　見鬼的幻境，植入的比病毒還絲滑。

　　前後簡直無縫鏈接。

　　現在看來，應當在他感受到眼前微晃時就已是入了幻境之中。

　　“不要開玩笑了。”‘元杉’低垂著眼，眉眼可見一絲委屈。

　　“元杉不是這樣的。”江未霖口中這樣說道， 但是瞧著他這副模樣頗覺得新奇， 畢竟用元杉的臉做出這樣的表情，確實少見。

　　“如何不是。”‘元杉’皺了皺眉，似是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 “哥哥只是不想面對我剛才說的東西，才這樣說的， 對吧。”

　　“有什麽不好面對的。”江未霖隻覺得在看清幻境的那一刻， 心裡頭那種煩悶的感覺便消散了去， 他無奈地笑了笑，眼神清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剛才我的話並沒有錯。”

　　你我之間的關系，確實輪不到管我這些。

　　此話落下，角落處於陰影之處的元杉，微微瞪大了眼睛。

　　哪怕早已知道答案，哪怕他打心底也明白這句話是對的，但聽得哥哥承認依然還是酸澀不已。

　　一時間，心境顫動，周圍的黑色物質開始活躍了起來，似在找著機會鑽入他的體內。

　　“但是如果是真的元杉的話......”江未霖低垂下眉眼，似是稍稍思慮了一下，隨後緩緩抬眸，“如果他真的這樣介意，真的這樣難受，我可以與青藤保持距離。”

　　“不是因為我接受了他，只是不想他這麽不開心。”江未霖看著面前由幻境虛構出來的‘人’，淡淡地笑了下，他的笑意轉瞬即逝，“感情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只看當下的就很簡單，我只是不抱青藤，元杉就能開心些。

　　不管原因是什麽，但只是很小的我能做到的一件事，那就做好了。

　　我還是希望他能開心些。”

　　江未霖何嘗不知道元杉的壓力，他自覺有時候是了解元杉的，但也知道對方心裡藏了很多事，很多他不知道的事，那雙眼睛永遠是沉甸甸的。

　　他不會去逼問什麽，該說的，總會說的。

　　“不對，你難道......你難道不會覺得厭煩嗎，這種一直糾纏你的，怎麽都甩不掉的東西！”‘元杉’突然呼吸急促了很多，他上前兩步，急切地大聲道。

　　“夠了吧。”江未霖抬眼，淡淡道：“跟你這一團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廢話那麽多。”

　　話落，他微微抬手，十幾把小刀從身邊瞬間閃過，隻余幾道淡淡的小風。

　　與此同時，面前的‘元杉’直接被捅出了無數個血洞。

　　“趕緊消失，我還得回去。”江未霖與那雙不敢置信的目光對視著，在‘元杉’重重摔在地上化作塵煙時，他忽而低低地補了一句 ：

　　“下次可以扮演得像一點。”

　　因為元杉，不會‘傷害’他，不會逼問他，不會在他流血時毫無所覺。

　　或許有點矯情，但不得不承認，哪怕這種‘傷害’微乎其微，元杉也不會做。

　　江未霖淡淡地看著‘元杉’化作一團黑霧在自己面前散去，隨後眼前的場景如同玻璃一樣出現了裂痕，隨著裂痕像蛛網一樣蔓延之後......

　　‘啪——’

　　碎裂的聲音自耳邊傳來，面前的景象瞬間如同碎玻璃一樣落下，變回了原來的場景。

　　江未霖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眼就看到站在不遠處，正靜靜看著他的元杉。

　　元杉的一頭長發依然整齊地梳在發頂，並沒有散落，他目光複雜地怔怔看著江未霖。

　　“......元杉?”江未霖試探地喚了一聲。

　　元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好半響後才低低應了一聲。

　　江未霖察覺了他的不對勁，瞬間便想到什麽般，“你一直，在這裡......”看著?

　　他遲疑的話還沒說完，元杉已是點了點頭，輕輕應下，“嗯。”

　　得到確認，江未霖一想剛才幻境中的景象，頓時尷尬不已。

　　那些是能在元杉面前說的嗎?

　　“哥。”元杉忽而打斷江未霖的思緒，他緩步走回到江未霖的面前，低聲道：“你救了我。”

　　江未霖：嗯?

　　江未霖不明所以。

　　元杉也沒有多加解釋，在剛才某一瞬間，他真的萌生了墜魔的念頭。

　　如果真的被哥哥那樣嫌棄的話......

　　他抬手輕輕抱住江未霖，手在對方的脊背上微微擦過，“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