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沈哥放在心上的人,那他也不敢怠慢了。
見田維推走了餐車,余弦也不好再說什麽。他瞥了眼角落裡的陪護床,明明下午已經做好了決定,可這會兒想到要跟沈芒共處一室,心底又有些忐忑。
“余老師,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沈芒不露痕跡地打量著他的神色。
“你要是不想留在醫院的話,我現在讓田維送你回度假山莊也行。反正我的腿已經做了手術,最多就是有點痛,晚上可能難熬一點,但有護士的話……”
“我沒後悔。”
余弦目光堅定地看著他,他走到床邊替沈芒掖了掖被子,“你別說那麽多話了,好好休息。”
沈芒自嘲地笑了一聲,“我在病床上都躺一天了,你讓我不說話,我還真不知道該幹什麽。”
“那要不我們看電視?”
余弦把電視櫃下的遙控器找出來,塞到沈芒手裡,“想看什麽,你自己調。”
沈芒眨了眨眼睛,拿遙控器開了電視。
他換了好幾個台,最後轉到動物世界。陰森潮濕的叢林裡,危險的眼鏡蛇在草叢中穿行,無聲地跟蹤著自己的獵物。
“余老師,你怕蛇嗎?”沈芒忽然問他。
余弦有些莫名,抬頭看了他一眼,“還好吧,不喜歡,也不害怕。”
“我家裡養了一條蛇。”
余弦張大了嘴,震驚地看著他。
沈芒挑了挑眉,“看你的表情,好像覺得很驚訝?”
余弦尷尬地笑了笑,“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不像是會養蛇的人,養貓養狗還差不多。”
沈芒目光有些深沉地盯著他,“那余老師覺得,什麽樣的人才會養蛇呢?”
“額……我也說不好,可能這是一種刻板印象,不能憑別人養什麽寵物來斷定他的為人。”
“余老師說的很對,人不可貌相,有時候,越是看起來美好的東西,背後可能越腐爛不堪。”
他這話似乎帶著深意,余弦沒怎麽聽懂。他坐在陪護床上看了一會兒動物世界,也有些犯困,正昏昏欲睡時,忽然聽到沈芒的聲音。
“余老師,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余弦以為他又是哪裡不舒服,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
“是要叫醫生嗎?”
“不是,我需要上廁所。”
是了,他腿不方便,去洗手間得有人扶著才行。
余弦趕緊走到他病床邊,扶著他坐起來。沈芒看著清瘦,人卻有些重量,余弦把他扶到洗手間,背上都出了層薄汗。
“你抓著扶手,小心一點,千萬別摔了。”
余弦不敢走太遠,轉過身,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
沈芒嗯了聲,他一條腿支撐著自己,手伸到褲腰,艱難地站直了些。
余弦聽到水聲響起,輕呼了一口氣。可隨即不知想到什麽,臉皮又有些發熱。
“余老師,我好了。”
余弦立刻轉身,扶著他回了病床上。
這晚,沈芒沒再叫過他第二次。余弦躺在陪護床上,一覺睡醒,已是日上三竿。
他看了眼表,發現都九點多了。旁邊的病床上,沈芒已經坐起了身,正在看財經雜志。
“余老師,你醒了?”
沈芒聽到隔壁的響動,漂亮的眸子看了過來。
“我忘定鬧鍾了,不好意思。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今天好多了,沒昨天那麽痛。”沈芒放下雜志,關切地看著他,“余老師想吃什麽早餐,我讓田維去買。”
明明是他來陪護,照顧沈芒的,怎麽反倒成沈芒照顧他了?
余弦實在不好意思,“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去買吧,你想吃什麽?”
沈芒也沒勉強,“我想吃生煎和鍋貼,再配上甜豆腐花。”
“行,那我去買,你好好休息。”
余弦迅速去洗手間洗漱,換了套衣服,離開了病房。
買好沈芒要吃的早餐,他回到骨科的病區,卻發現長廊上多了幾個西裝身影。
“田先生,這是怎麽了?沈先生他沒事吧?”
余弦不解。
田維看起來也有些頭疼,他試探地在病房門口敲了敲,“沈哥,余老師回來了。”
“讓他進來。”
裡面傳來沈芒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比起昨天的嘶啞,已經好上太多。
余弦看著門口圍的一圈人,總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他深吸一口氣,推開病房門。
沈芒的病床旁,站著一個鬢發微白,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聽到開門聲,男人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是……?”
“是我一個朋友,這兩天在醫院照顧我。”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要不我還是出去吧?”
余弦打量了一下中年男人的穿著和氣質,一看就非富即貴。也不知道是沈芒的什麽人。
沈芒朝余弦笑了笑,“沒關系,余老師,你坐。”
沈芒都這麽說了,余弦沒辦法,隻得把手裡早餐放下,硬著頭皮坐在一邊。
“你受傷的事,我昨晚看新聞才知道的。這麽大的事,你也不打算叫人跟我說一聲?”
男人似乎根本不在意余弦的存在,一雙眼睛盯著沈芒,眼底帶著痛惜、內疚和懊悔。
沈芒嗤笑一聲,“謝董事長公務繁忙,我怎麽敢讓謝董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