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師,你應該也會唱陳奕迅的歌吧,要不我們一起來唱一首?”
余弦臉色有些為難,“……我只會唱淘汰。”
藍奇是個急性子,看著兩人磨磨唧唧的,立刻去點歌機上把陳奕迅的老歌全都安排上。
“Eason的歌我都點了,你們一首一首慢慢唱啊,不急。”
客廳裡傳來音樂聲,沈芒切菜的動作一頓,眼皮微抬。
前奏響起,下一刻,他就聽到了余弦的聲音。
低低的,帶了些婉轉,有股說不出的味道。
原來,他唱歌是這樣的。
“余老師,你唱得太好了吧,我還以為你之前不想唱是因為五音不全呢!”
藍奇跟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興奮的盯著余弦,手上還拿了兩個熒光棒,隨著音樂的節奏,有一下沒一下的揮舞著。
等到孔明予開始跟余弦合唱時,藍奇的眼睛更亮了。
這兩人的聲音各有各的味道,搭配在一起合唱這首悲傷的情歌,簡直無可挑剔。
一曲結束,藍奇還沒聽厭,嚷嚷著讓他們再合唱一首。
“剛剛那首太悲傷了,不太符合我們節目積極向上的氛圍,再換一首歡快的情歌吧,要甜到能膩死人的那種。”
看藍奇又開始點歌了,余弦按了按額頭,頗為無奈。
“小奇,你就別瞎折騰了。我唱一首就行,你來唱吧。”
“那怎麽能行呢,我就是想聽余老師唱歌。”
藍奇吹著口哨,正要挑新情歌時,廚房裡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墜地的聲音。
客廳裡三個人頓時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余弦怕廚房裡的人出什麽事,連忙起身,往廚房走去。
“小芒,你手沒事吧?”
商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慌。
余弦聽到是沈芒出事,腳步加快了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砧板上有一抹刺眼的紅色。他心中一沉,連忙掉頭去了客廳找藥箱。
“沒事,就是不小心切到手了而已。”
沈芒面色平靜,他將受傷的手指放在涼水下衝洗,看著紅色的血液一點點流入下水道。
“天啊,偶像,你這個刀口也太深了。”
藍奇嚇得小臉發白,他有點暈血。沈芒膚色本來就白,手指更是水嫩的蔥管似的,那個往外翻的猙獰刀口在他瑩白修長的手指上顯得格外突兀。
藍奇瞥見他的傷口,雙腿一時有些發軟,路都快走不動了。
“藥箱……藥箱呢?”
商晝也有些手忙腳亂,他剛剛看到沈芒切到手,嚇得鍋鏟都掉在了地上。關心則亂,他跟無頭蒼蠅似的在廚房裡四處打轉,就是沒找到藥箱。
“放在電視櫃下面,我拿來了。”
余弦提著藥箱快步走了進來,他俊朗的臉崩得很緊,上前抓住沈芒蒼白的手腕。
“別一直衝洗,要先消毒,再包扎止血。”
沈芒眼睫顫了顫,關掉水龍頭,抬頭看他。
“好,都聽你的。”
沈芒乖乖地跟著余弦去了客廳,看著對方沉著一張臉,仔細地替他把手指上的傷口清理消毒,再用紗布一圈圈包好。
他忽然笑了聲。
余弦剪完紗布,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你笑什麽?”
沈芒心情似乎很好,他懶懶散散地看著余弦,“第一次見到余老師這麽嚴肅。我有點好奇你平時上課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我上課的時候當然也嚴肅。”
余弦把碘酒和棉簽都放回藥箱裡,神色認真地看著他,“你這幾天要小心傷口,不要沾水,也不要再切菜了。”
“小傷而已,余老師不用這麽擔心。”
“破傷風感染,嚴重的話會致死,你不能掉以輕心。”
這個小插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沈芒身上。藍奇和孔明予怕商晝一個人忙不過來,主動去廚房幫忙。
“你們不用進來了,我牛排都煎完了,只剩蔬菜沙拉沒做,幾分鍾就好。”
商晝又將他們打發了出去。
他回到料理台前,看著還殘留著血跡的砧板,想著剛才沈芒手上的傷口,仍有種心有余悸的感覺。
他感覺得到,沈芒切菜的時候,明顯心不在焉,他當時到底在想什麽……才會那麽粗心,切到自己的手?
*
吃完晚飯,五個人在海灘上散了會步,就各自回了房間。
余弦洗完澡,吹乾頭髮後,躺在床上看起了文獻。只不過看了沒幾行,他腦海裡就浮現出沈芒面無表情地垂著流血的手指,在水龍頭下衝洗的樣子。
那一幕讓他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受。
那一刻的沈芒,身上有種脆弱、破碎的美感,可又隱隱帶著一絲偏執和瘋狂。
他不知道他這種矛盾的氣質是從何而來。
意識到自己對沈芒的關注有些過度,余弦懊惱地將書本蓋在臉上,關了床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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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海島上陽光燦爛,海風習習,吹拂著海灘上白色的細沙。
寬大的棕櫚葉和椰子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余弦推開窗,感受著拂過臉頰的海風,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次上島前,他做了一個決定,今天就打算實踐。
“小奇,你起床了嗎?”
藍奇在床上滾了幾圈,抱著自己的枕頭,睡眼惺忪道,“還沒呢,唔……余老師,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