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進來的呀。”他驚喜地問。
他還以為要到花園去必須得經過主幢別墅穿到房子背後,但顯然許嘉平從正門進來以後就選了條岔路,七拐八拐拐到了這兒。
許嘉平拍了拍沾濕的袖子:“老宅子我可能比你還熟。”
想想也是,宋季秋是個極其安分的小孩,對於老宅總是按部就班地從大門進從大門出。但管家曾經說漏過嘴,許嘉平小時候皮的很,老宅子到處被他翻了個底朝天。
“看來房子設計有漏洞,不是很安全。”他裝模作樣地壓下乍然重逢快要滿溢的喜悅,清了清嗓子。
“是啊。”許嘉平附和著點頭,“會進偷小孩的賊。”
宋季秋又琢磨出點不對勁:“那你怎麽進的正門。”
按理說他會被攔下。
許嘉平慢條斯理:“元大少爺在你家做客呢。”
元林都出場了。
宋季秋噗嗤笑出聲:“你又威脅他什麽了?”
“沒什麽。”許嘉平手指拂過近處的玫瑰,“他玩遊戲輸了。”
“那你是來做什麽的呢?”宋季秋把額頭輕輕抵上欄杆,嗓音跟著柔和。
許嘉平的視線望去,只能看到宋季秋小小的一團,短袖長褲下露出的手腕腳腕纖細,和小時候電影裡見到的精靈一樣。
他把手伸進口袋裡,換了個站立的姿勢:
“宋季秋,我賺錢了。”
“嗯?”
等半天沒想到等來這樣一個答案,宋季秋想起之前他那個請吃飯的要求:“你要帶我去吃飯?”
許嘉平搖頭,伸出手掌,自顧自地往下說:“剛好夠買兩張車票。”
月光下,許嘉平面容英挺,修眉俊眼,眼睛好像也反著光:
“你要不要跟我走。”
第30章
坐上動車以後宋季秋還是覺得整個人暈暈乎乎仿佛在夢裡。
他居然就這麽跟許嘉平跑了?
宋季秋從來不會做離經叛道的事,做了之後只能選擇委婉的補救措施,於是乎默默給宋居安簡短發了個短信說自己去旅行了,就做賊心虛地關掉手機,打算明天再開機。
跑都跑了,總不能再被抓回去。
他們的目的地是A城。
A城比容城更偏北,作為首都,文化氣息濃厚,特別富有生活氣息。
宋季秋問:“為什麽想去A城呢?”
“想去就去了。”許嘉平給出了一個標準的許嘉平式回答。
“哦。”宋季秋對目的地沒有太大的執著,不過上輩子他就在A城上了四年的大學,工作後時不時來上一趟,A城幾乎算他的第二故鄉。
“我熟,我帶你玩。”
“你來過?”許嘉平手肘倚靠窗邊,偏過頭問他。
以後來過,但是不能說。
宋季秋揚了揚手機:“上車前做攻略了。”
容城到A城的距離其實並不算遠,坐動車的時間滿打滿算只要三四個小時。周圍人似乎有挺多A城人,附近熱心阿姨朝他倆笑,一口A城的口音:“娃娃長得可真俊,你倆是兄弟嗎?”
宋季秋揚起笑臉:“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
“哎呦。”阿姨的語氣特別有感染力,仿佛這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真有緣分。”
宋季秋點點頭,附和道:“我也這麽覺得。”
因為這裡沒有人認識他們,所以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如果沒有那些豪門狗血事的爭議,沒有真假少爺的錯位,其實他們也只是剛好在同一天出生的有緣人。
動車到達車站時已經是後半夜,再花一個小時到達城中心,好在他們的行李不多,隻背了個包簡單帶了幾件衣服。
奇怪的是明明已至深夜,人卻隻多不少,燈火通明,路過的人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充滿了煙火氣息。
許嘉平望了眼手表的時間,拉過宋季秋的手腕往江邊走。
宋季秋再次打開手機確認一眼日期,恍然大悟:
A城的夏日祭正好開始。
宋季秋在A城待過這麽多年,因為不喜歡湊熱鬧一次都沒見證過,沒想到今天碰巧趕上了。
人來人往,他們沿著人群向前攢動。
“你餓不餓?”許嘉平低頭問他。
宋季秋一邊搖頭,一邊挺多情地跟街頭那些和氣的小攤販們微笑。
許嘉平有點無語:“你在幹嘛?”
聲音過於嘈雜,宋季秋湊到他耳邊提高了嗓音:“和他們打招呼啊。”
結果墊了點腳尖沒站穩,嘴唇碰上了許嘉平的耳根。
這會兒他一下子老實了,咳嗽了一聲,安安分分直視前方再也不東張西望。
隨著人群來到江邊的廣場,宋季秋扶過一位快要摔倒的老奶奶,準備松手。
老奶奶笑著,看口型似乎在說“謝謝”,又拍了拍他們的手背。
宋季秋把腰彎到很下面,以為她想說什麽。沒想到老奶奶摸出兩條紅繩,給他們的手系上了:“平平安安,萬事如意。”
這似乎是夏日祭的特色,剛才來的路上幾乎人手一條,宋季秋還想掏錢買下,老奶奶揮揮手蹣跚著混入人海中。
他回過頭轉轉手腕:“A城人真熱情。”
許嘉平邊點頭邊環過他的肩膀,避免了忽然騷動的人群把宋季秋絆倒的可能。
然後就再也沒有松開手,人群把他們貼緊在一起,胸腔與後背相觸碰的體溫,好像脫離軌道兩顆旋轉到一起的炙熱小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