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平到宋季秋身邊,抓過他的手腕想往旁邊帶,不想他摻和進接下來的事情:“你先出去。”
宋季秋頭一回不理他,冷臉提起另一隻自由的手,手腕纖細,但一抬手往人痛處去,圍觀的人聽拳頭砸在肉裡的聲音都覺得疼。
許嘉平望著被宋季秋甩開的手,難得有點發愣。
“宋季秋,你居然幫許嘉平?不是他搶了你的位子,你……”徐敬撐起精神要說話,宋季秋抓起最近的英漢大詞典迎面摔過去讓他閉嘴。
班上同學嘖嘖稱讚,要不然說學神不一樣,他們打架工具裡就肯定不會有學習用品。
宋季秋乾淨利落地解決最後一個人後,地上癱倒**一片,和急匆匆趕過來看上去隨時能翻白眼暈過去的教導主任直直打照面,冷靜地拿手帕擦乾淨手背沾上的血跡,語氣平靜:“他欺負許嘉平。”
不僅教導主任要暈,其他人也要暈。
許嘉平什麽時候怎麽就被欺負了?
他們兩隻眼睛都好好安在臉上怎麽就沒看到呢?
許嘉平垂下眼看不遠處的宋季秋,雙眼皮的深痕格外明顯,從光下透明的耳垂到修長的手臂,微微眯起眼睛。
宋季秋的整條手臂其實麻了,腦子也是麻的,見血就發暈的毛病還沒改善,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知道當徐敬說出要讓許嘉平退學進監獄的狠話時他的窒息感,一瞬間對於許嘉平逃不過上輩子悲劇的恐懼席卷而來,讓他馬上想要說出這話的徐敬閉嘴。
憑什麽?憑什麽你們一句話就想左右許嘉平的人生?
他努力控制手指細微止不住的的顫抖,在教導主任要嚅囁嘴唇開口時,再次截過對方的話頭,把髒了的手帕輕飄飄扔進垃圾桶:“叫家長吧。”
擔憂宋季秋會被責罵的元林頓時笑出聲,玩味說道:“好啊,叫家長吧。”
倒在地上的徐敬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麽,臉上忽然更加灰暗。
畢竟徐家現在也還只是宋家跟前的一條狗罷了。
第9章
管家自打撫養宋季秋起,由於宋季秋過於乖巧,從來沒有享受過被叫家長的待遇,他為自己養崽人生的不完整而感到可惜。
當宋季秋打電話過來讓他過來學校一趟時,他下意識就要提起手上的菜刀殺到學校。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仔細品味宋季秋在電話裡的聲音挺穩,不像是受委屈的樣子,心慢慢回落到原來的位子。但手上的動作沒有慢下來,換上衣櫃裡最貴的一套西裝撐場子再讓司機送他去容城一中。
打架的一幫人早被帶去辦公室,管家趕到的時候先在人群裡搜尋到宋季秋熟悉的身影。
宋季秋站在中間,懶散掀起眼皮面對面前不停朝他卑躬屈膝的男人。
徐敬的父親低頭哈腰,滿臉謙卑,西裝熨帖的面料因為不停的道歉而變得皺皺巴巴:“小少爺,都是犬子不懂事,不長眼睛招惹了您,您大人有大量……”
“我可不大。”宋季秋輕笑,眉眼間幾分貴氣,“我小氣得很。”
許嘉平眉梢抬了抬。
徐父把腰彎得更低,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徐敬。
雖說他們私底下對宋家的傲慢有意見,可宋家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他們,蠢貨居然敢招惹宋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子,然後讓他來擦屁。股對著一個小輩低三下四。
宋季秋哪裡看不出徐父眼裡的不服氣:“說吧,你想怎麽處理?”
徐父堆起臉上的皺紋訕笑:“我回家以後一定狠狠罰他,您看,畢竟只是同學間的玩笑,老爺子前陣還說希望犬子和您多多接觸,一切都是場誤會……”
連向來一根筋的元林都能聽明白,徐父根本沒把宋季秋放在眼裡,甚至狐假虎威想用老爺子來壓他。元林脾氣爆,抓過桌子上的筆筒徑直扔到徐敬的頭上:“他算哪根蔥,也配和我們一起玩?”
徐家在圈子裡只是個暴發戶,說得難聽點,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你!”徐父心疼地抱住腦袋再次開花的徐敬,礙於元家的權勢不敢聲張。
“元少爺說得對,你們算哪根蔥?”管家冷冷出聲,站到宋季秋身邊,上下打量坐在地上表演父子情深的兩位。
容城上流社會階級基本固定,尤其是頭部的宋家、元家和其他幾家穩坐釣魚台,徐家不過搭上了宋家的二房,也就是宋季秋的叔嬸,竟然有膽子對老爺子最屬意的宋季秋不滿。
等見到管家到來,徐父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本來他打算仗著宋爺爺人不在管不到這裡糊弄宋季秋一下。畢竟宋家可不止宋季秋一個孫子,今後誰能拿到繼承權可說不準,他站在二房這邊,得罪了大房也不怕。
可趙管家一來,他就知道宋季秋在老爺子心裡有多大分量,最得意的心腹都來照顧小少爺,老爺子的心早就偏得沒邊了。
完了,他剛才都對宋季秋說了什麽?
徐父目露凶光,突然轉身惡狠狠扇徐敬一耳光:“你這個不孝子!竟然敢得罪小少爺,還不認錯!”
“爸?”
徐敬捂住臉,茫然地尖叫,傷口崩開糊了他滿臉血。
管家心硬,心裡只有宋家人,沒工夫欣賞父子的苦情戲,也看穿徐父想棄車保帥,舍了兒子保徐家的富貴。
他嘲諷地退開幾步,免得那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髒了他的衣服:“我沒記錯,徐家很想要城北的那塊地皮吧。徐先生,提前向您致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