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感動,他就知道學神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有心替許嘉平賣賣慘:“嗚嗚嗚學神我就知道你講義氣,我們老大可慘了。”
眼見柳浩一開話匣子就悲傷逆流成河,宋季秋趕緊塞給他一顆糖,哄小孩一樣:“我知道,我相信他。”
許嘉平抬了抬眼皮,嘲諷地勾起嘴角。
風平浪靜又暗潮洶湧的一天。
一直等到傍晚,宋季秋趁著課間似乎出去一趟,回來臉上終於有了輕松的神色。
許嘉平一天沒有和宋季秋說話,他拉了拉許嘉平的衣角,低聲耳語:“你出來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雖然自習課可以自由討論,但現在班上同學都靜悄悄的,他怕打擾到別人。
十三班臨近樓廊盡頭,一出門就是樓梯,日暮西下,無人的拐角鋪上了一層夕陽。
許嘉平一出門就自然而然地點上一根煙。
宋季秋好笑又無奈:“你可真會抓緊時間。”
明明同歲,可能因為重生前多活的那幾年,宋季秋有時候看許嘉平多了幾分包容。
“宋季秋,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樣的態度卻惹惱了許嘉平,某個瞬間,忍耐忽然到了閾值,許嘉平把宋季秋壓到牆角。
宋季秋背抵著牆,背脊上的骨頭硌得有些痛,沒有聽清許嘉平的話,也不知道怎麽回答,緩了一會兒才抬頭。
許嘉平低頭貼近,額頭快要抵到一起,身上的煙草味夾雜著熱氣噴灑在他的皮膚上,淡淡的,反而被許嘉平本身的草木氣息蓋住。
他的脖頸連著耳朵默默紅成一片,稍微移開點距離,很輕地歎了口氣:“沒有想做什麽,只是想關心你。”
“我沒空和你玩過家家的遊戲。”許嘉平冷笑,一字一句地說,“來施舍我嗎?我不需要,三年前我就和宋家沒有任何關系,三年後也一樣。”
多可笑,早就拋棄了他的家庭裡忽然伸出來一隻手想幫助他。
“宋季秋,你不恨我嗎?我搶走了你的人生,現在換回來後你想來報復我,所以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嗎?”
他的語氣很低沉,濃濃的**味,偏偏嗓子壓得低,像摻雜雪粒一樣的啞,遠處看像在耳鬢廝磨。
許嘉平像一塊冰,冰冷、鋒利,忍不住的怒氣讓冰化成了一攤流動的水,泛著徹骨的涼意。
手指末端的香煙閃爍猩紅的光靠近宋季秋的臉側,再近一點就會燙傷他白皙的皮膚。
宋季秋不閃也不躲,眼神晶瑩,似乎一點也不害怕。
許嘉平身上的冷意更加重。
宋季秋應該逃離,應該害怕,而不應該一如既往很明亮地望著他。
無聲的對峙。
許嘉平把煙在牆壁按滅。
他頭一回遇見這種膽大天真的金貴少爺,根本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但宋季秋清了清嗓子,問:“許嘉平,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宋季秋的眼神總是無畏的,帶著微微的縱容和溫柔,讓許嘉平不敢與他對視。
許嘉平聽見自己回應了一聲:“嗯。”
宋季秋沒有沉下臉,也沒有得不到回應的失望,聲音充滿赤忱和信任,認真地說:“我知道啦。”
他抓過許嘉平的手把攥在手心的U盤遞給許嘉平:“我昨天去五中找了陳問,你是為了保護同學才會打架對不對,這是我找到的閆凱校園暴力的證據,你把他交給老師,那種人渣憑什麽汙蔑你。”
陳問告訴宋季秋,許嘉平無意間路過救下被閆凱糾纏的他,結果閆凱惱羞成怒,反咬一口。宋季秋隱去許嘉平的存在,隻說看不慣閆凱校暴,拜托家裡幫忙找證據,管家的效率很高,一天時間就送來了U盤。
見許嘉平低著頭沉默,長長的黑色睫毛垂下來,像黑色的蝴蝶。宋季秋大著膽子摸了一把他的頭髮,發質細軟,一點也不像人那樣硬邦邦的。
他鑽出許嘉平手臂圈出的范圍,走回教室,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裝好書包,走到班上另一個空位上,坐到元林的身邊。
思來想去宋季秋覺得還是得尊重許嘉平的意願。
其實是他想岔了太過於執著。
在同一個班一樣可以保護許嘉平。
既然真的不喜歡他,他強製坐在許嘉平旁邊,許嘉平肯定會不開心,他不想自己成為讓許嘉平不開心的存在。
元林發現發小迷途知返,激動得恨不得馬上在班上放炮。宋季秋回頭偷偷看一眼,許嘉平已經回到班級裡,並沒有作出什麽反應。
盡管在意料之中,他難免有些失望。好在元林傻大個兒眉飛色舞地小嘴叭叭個不停,令他不得不集中精神對付他。
許嘉平坐在一個人的座位上,抓著U盤,低低罵了一聲。
第8章
元林興奮、高興,甚至想當場來一套軍體拳。
他在心裡嘲笑許嘉平活該,語重心長感慨道:“你終於發現許嘉平就是個壞人了!”
宋季秋一邊擺出書本,一邊語氣疑惑地回復他:“沒有啊,他很好。”
元林:???
“那你怎麽突然搬過來和我當同桌了。”元林震驚,弄不懂小年輕的情趣了。
宋季秋整理卷子的手頓了一下:“因為他不想我坐他身邊。”
許嘉平不願意他就不勉強,這是很簡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