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偷偷去見你。”於景渡道:“不會讓人發現。”
“那我要是想見你的時候呢?”容灼問他。
“你可以去找江繼岩,他會帶你來見我。”
“那太明顯了,萬一被人看到,說不定要懷疑我也是你們的人。”容灼擰著眉頭想了想,“我們可以定一個暗號!”
“什麽暗號?”於景渡問。
“就是接頭暗號啊。”容灼道:“比如我想見你的時候,我就在尋歡樓的窗台上放一盆花。”
於景渡故作認真地思考了半晌,點頭道:“行。”
容灼聞言頓時心情大好,倒是全然將先前的不愉快都拋到了腦後。
“上來吧。”容灼朝他伸出了一隻手,一臉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表情。
於景渡走上前抬手拉住他的手,卻沒使力,只是那麽靜靜握著。
“沒力氣了?”容灼問道:“要我……把你抱上來?”
於景渡聞言不由失笑,而後握住他的手借力翻身上了馬背。
兩人回到莊子裡之後,容灼便纏著於景渡陪他泡溫泉。
江繼岩因為還要去大理寺當值,一早就去了京城,如今莊子裡除了護衛和家仆,就只剩他們倆人,所以容灼倒是也沒客氣。
“你自己去吧。”於景渡有些不大自在地拒絕道。
“大夫昨日不是還說過你可以去泡一泡嗎?”容灼道:“你陪我去。”
“我有點累了。”於景渡又道。
“那你在旁邊休息,我去泡行嗎?”容灼拉著他的衣袖拽了拽,“那裡離花園太近了,我自己不敢去。”
於景渡猶豫了半晌,這才勉強應了。
容灼去取了換洗的衣服,便拉著於景渡去了後院。
如今深秋,正是適合泡溫泉的季節。
容灼到了地方也不避諱人,脫了衣服便進去了。
於景渡在不遠處找了塊石頭坐下陪著他,但目光卻始終沒往少年的方向看。
“青石……”容灼趴在池邊叫他,“水正好,你真不來?”
“不去。”於景渡下意識轉頭瞥了他一眼,立刻又轉開了目光。
不知是不是這處的溫度太高,於景渡感覺心口又開始出現那種不大舒服的感覺了,連帶著他的喉嚨都跟著有些發乾。
“天冷了泡溫泉真是人間美事。”容灼愜意地輕歎了一聲,“我聽說京城好像新開了一家湯泉,我表哥還說改日約著宋明安他們一起去試試呢。”
於景渡一怔,“你和那幫紈絝一起去洗澡?”
“不是洗澡啊,是泡湯泉。”容灼糾正道。
“你與他們……”於景渡不知道想說什麽,似乎覺得不大合適,又咽了回去。
他看了容灼一眼,目光在少年身上一滯,很快又移開了。
“我去外頭候著你吧。”他說罷便起身走到了假山後頭。
“你別走太遠,我害怕!”容灼衝他的背影喊道。
於景渡無奈,只能待在他能看到的地方,留給了他一個背影。
容灼當日泡溫泉泡舒坦了,原想著明日要再來一次。
然而下午江繼岩回來之後,卻將他這盤算給扼殺了。
“你爹倒是真在意你這個兒子,一天派你們家的小廝,去大理寺詢問了兩趟。”江繼岩道:“我朝他說我拘著你是要問話,讓你配合這個案子,但也不能一直這麽說啊。”
“那我今日就回去吧。”容灼道。
一旁的於景渡垂著眼睛不置可否。
“青石……”容灼轉頭看向於景渡,“別忘了暗號。”
“什麽暗號?”江繼岩一臉不解。
容灼和於景渡都默契地沒應聲,顯然是沒打算告訴他。
江繼岩一看這倆人的表情就頭大,也沒再追問。
當晚,他便派了馬車將容灼送回了京城。
容灼走後,於景渡在院中坐了一晚上,也不知在想什麽。
“殿下……”江繼岩拿了件披風幫他披上,“您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什麽如何打算?”於景渡明知故問。
“容小公子的事情。”
“他已經知道了青石還活著,難道我要他跟我永不相見?”於景渡道。
江繼岩挑了挑眉,心道這個問題的重點好像並不是永不相見,而是他們殿下主動想見人家。
他一邊覺得有些頭疼,一邊又替他們殿下覺得有些心酸。
這兩日於景渡的變化他是看在眼裡的,連吳太醫的藥都不起什麽作用的舊疾,但是被容灼陪著,就比吃了好幾日的藥都要見效。
如今容小公子一走,他們殿下的眼神立刻就黯了。
另一邊。
容灼回到家之後夜已經深了。
他原以為容父早已歇息了,可沒想到剛進院子,容父便得了門房的的通傳,匆匆過來了。
“爹?”容灼道:“您怎麽還沒歇息?”
“可算是回來了。”容父道。
容灼不知他是否有事,便乖乖站著等他開口。
“那邊沒事了吧?”容父問道。
“已經沒事了。”容灼道:“大理寺的江少卿說,此後讓我不要再朝旁人提此事……”
他原本還怕容父會追著問他這兩日的去向,雖然江繼岩替他編了借口,但容灼覺得那借口挺敷衍的,並不是很經得起推敲。但出乎意料的是,容父並未就此事多說什麽,倒是省了他編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