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商戰這種事,就觸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誠然,當年我確實在波利塔王都做過生意,但封建時代的貴族奢侈品生意,靠的是人脈情面,從不是商品,而我也沒有巧言者的法術。
“我只是一個生活助理。”月薪三千那種,回來也只是為了探望沈夫人,順帶看看沈星州到底在作什麽妖。
沈如林也知道,他強人所難了,但在他此刻的境地裡,除了我,他竟也沒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以前和我要好的朋友,如今一個個都避開我。薩寧,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然四年前,你不會寧可考去外地,也要避開沈星州,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滴,好人卡。
我歎了口氣,如林少爺是真傻。他難道不想想,沈星州用那種卑鄙手段,也要強迫我回到沈家,回到他和你們身邊,是圖什麽嗎?
難道是因為他暗戀我,特別想念我嗎?
他是在放倒鉤啊!鉤的就是沈如林這條傻魚!
沈先生活了半輩子,一手將曾是地方企業的沈氏帶成了世界五百強,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雖然是因為親情才在沈星州手裡翻了車,但他中風前必定做過緊急預案。
而很大可能,這個備用方案的啟動機制是交給沈如林的。
像他這種商戰老手必不可能相信生意場上的夥伴,而妻子太過軟弱,管家又不可信,他能信的只有從小帶大的養子,雖是養子,但沈先生對如林少爺愛若親子,感情也比沈星州這種“塑料父子情”真摯多了。
“父親之前曾經給我……”
“如林少爺!”我厲聲喝道,“你和星洲少爺之間的矛盾,我不想參加,也不想知道。”傻孩子,別說出來,他一定在沈家裝滿了監控和竊/聽器。
沈如林因我突然變臉而嚇了一跳,接著仿佛明白什麽似的,立刻話鋒一轉道:“我的意思是,因為父親生病的事情,我沒有按照約定去接女朋友,你能替我買份禮物賠罪嗎?”
還好,不算蠢到家,還算有悟性。
“當然,你可以把她的聯系方式給我,不過賠罪這種事,還是要你親自來。”
“等忙過這一段,我一定親自去道歉。”
目送沈如林回到自己房間,電話響了,果然,沈星州讓我過去。我沉默了兩秒,知道剛才的事情,沈星州必然看到了,也必然會找我算帳。
但我還是那麽做了。
就沈星州之前的欠揍行為,我憑什麽要慣著他?我忍了雲中山幾十年,又在雅諾面前卑躬屈膝,那是因為他們都有絕對的實力強迫我低頭。
但我憑什麽要忍沈星州?鹹魚是誰都可以上來踩兩腳的嗎?
我沉著臉打開沈星州的房門,看見他像個007的卷王似的,還在批閱文件。他剛接手沈氏,要馬上熟悉所有業務,又要鎮壓董事會的那群老人,此刻手都揮舞出殘影了。就這樣,他竟然還有閑工夫算計別人。
有什麽比變態更可怕?當變態還是個卷王的時候。
“沈總,如果你還想用我父親的罪行威脅我,大可不必開口了,我明天就去警局,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警察。”
與其讓沈星州捏著我們家的把柄,被逼著犯下更多的錯誤,不如早點自首。
不考公就不考公,大不了重新去做打工人,簡歷上就寫“二十年魔教後勤、七年邪神眷者、邪/教組織者”。
沈星州把視線從平板上挪開,黑沉沉的眼眸盯著我,嗤笑一聲道:“薩寧,你既然那麽有正義感,四年前又跑什麽?”
“沈如林那個傻子,以為四年前你跑是因為看不慣我。我都去國外了,看不慣什麽?你跑,只是因為你比誰都聰明,卻又比誰都不想擔事。”
呃,話是這麽說,但四年前,你也沒欠揍成這樣啊。
“薩寧,摸著良心說,沈家不該就是我的嗎?如果不是張梅和你父親,怎麽會有之後那麽多的事情?我拿回我的東西有什麽不對嗎?不是你們欠我的嗎?沈如林的富貴就是偷來的,他偷了我十八年的人生,他不該還嗎?”
呃,我真的不是很想管你們之間的恩怨,也沒資格判斷你們誰對誰錯。
沈星州看著我,而我沉默以對。
“嘖,”他憤怒痛苦的表情瞬間變得沉靜,“果然這出戲對你沒用。開個價吧,薩寧,你想要什麽,才願意幫我?”
哦豁,小東西還有兩幅面孔呢。
我知道,沈如林現在只相信我,所以,沈星州無論如何,都要撬開我這邊的口子。
而我?我只是想要摸魚而已。
“沈總,老沈總的病,和您有沒有關系?另外,我父親還跟著你做了什麽?”我歎氣道。
沈星州不答,反而歪了歪頭,再次變臉。
他露出十一二歲時看我的表情,放軟聲音:“薩寧,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因為和我比賽,他騎馬自己摔了,所有的人都湧上來圍著他,沒人在意你為了拉住他也扭傷了手臂。那一次,我贏了,得到的卻是嚴厲懲罰。”
“所有人看著我,就像看著一個罪犯,張梅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面,用一旁的掃帚打我,請求沈家人的原諒。只有你看我的眼神不同,你打著石膏,偷偷恭喜我贏了比賽,還送了我一份巧克力做賀禮。”
“從小你從不特意和我親近,但卻永遠都不會遺忘我。就連翹課去小賣部買零食,你都記得我不愛吃雪糕,喜歡放化了一點點的綠豆棒冰。冰棍凍得太嚴實了,你就用衣服卷起來貼著身體化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