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唉,就是這個理兒!
“更何況,可能薛夫人只是發現了疑點,卻沒有拿到證據。所以借著你我去鬧一鬧,想詐出林家點東西。”是的,其實我們沒有證據,但也無所謂,魔教做事從來都不需要證據。
“那為何小姨媽是和你說的呢?”於道長又問。
……不是,你姨媽為什麽暗示我,不暗示,你心裡沒點數嗎,道長?
不過,倒也不純粹是因為於道子情商太低,根本不可能聽懂暗示。
我沉吟片刻,問道:“林家知不知道,薛夫人是你姨媽?薛小姐是你表妹?”
“自然是知道的。”兩家都要結親了,哪有這個都不打聽好的?
“於道長你呢……”我搜腸刮肚想找個合適的詞語。
他鳳眸雖冷,卻清澈從容:“但說無妨。”
“於道長,你不通俗世庶務,太容易被人看穿,雖然第一眼有些不好接近,但只要和你說上幾句,林家老狐狸就知道你是什麽人了。以你的性格,上林府找表妹,必然只能是薛夫人的主意,雖然這事沒擺上明面,就等於沒撕開臉皮,但讓林氏心裡留了疙瘩,終究不是好事。”
林家那心眼可不比變態教主大多少。
“我就不同了,我的友人同樣被擄走,我也有充分的理由去鬧上一鬧,而偶遇道長,與道長結伴去林府,難道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到時候,林老爺子就會想,到底是薛夫人令你來的,還是我慫恿你鬧的?”
“如此這般,林家記恨的豈不就是你了?”於道子雖然單純,但他並不是真傻。
我無所謂地搖頭,債多了不壓身,怎麽,我一個魔教的,就算我不鬧,林家就不想弄死我了?再者說了,聖女若是真被林家綁走,再有個三長兩短……好的,想到教主父子會有的反應,我的頭就開始痛了,頭髮就開始掉了。
至於被林家記仇,呵,蜀山派不怕林家,難道魔教就會怕?
笑話,我們可是這個世界第一大反派唉!
“這也不光是為了薛夫人和薛小姐,我決不能讓我那朋友出意外,左右我都要去林府鬧一鬧,這趟有道長陪我,我反倒更心安一些。”我對於道子真誠地舉杯。
咱們教主有回雪功肯定不怕那隻老/王/八,但我也肯定打不過萬劍歸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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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薛夫人道別後,我回了江南舵,於道子自然留宿在姨母家裡,可我一個外男不方便啊。再說,陶遠還在等我的消息,江南舵雖不是魔教本壇,但撒下的耳目眾多,畢竟每年花的經費也最多……他們定然知道我和於道子見面,也會知道我去了薛夫人那裡。
江南舵是我找聖女的助力,又何嘗不是一種監視?
教主從來都不信我們任何人。
“薛媛媛也不見了,床下也有血手印,房間裡也有一股冷香?”陶遠顯然被這個信息量給驚到了,“薛夫人不願意開罪林氏,又想維護薛媛媛的名譽,就讓我們替她蹚這渾水?”
我冷冷地看向陶遠,猛地一拍桌子:“放肆!陶遠!蹚渾水?調查聖女失蹤在你眼中,就是蹚渾水嗎?你好大的膽子!可別忘了聖女是在誰的舵上不見的,若不能戴罪立功,你自己想好如何和教主交代。更遑論,若聖女有個……你我就給自己準備好棺材吧!”
大哥,你清醒一點,你是想更面對林老烏龜呢,還是更想面對沒了徒弟的躁狂症教主呢?
陶遠還真是離開總舵太久,約莫是忘了那個蠍子坑了。
陶遠被噎住了,大概我喚起了他的某種噩夢回憶,他額頭微微出汗,喉結不自然地吞咽,好一會兒,才拱手說道:“多些文簿提醒。”
我沉著臉不語。
陶遠眼珠子轉了轉,又拱手道:“文簿,若真是林家綁走了聖女……不如……”
我冷聲問道:“你想做什麽?”雖然我已經猜到了。
“不如你我傳信回總舵,把事情一一告知教主和右護法,讓他老人家聖裁?”陶遠顯然想出了一個職場人的萬年甩鍋大法:千錯萬錯,都是對手的錯。
不是我們無能,是敵人太狡猾!
是啊,若是傳信回去,告訴變態教主,是林家故意針對魔教,設計綁走甚至傷害了聖女,教主的仇恨值立刻就會轉移。然後,等魔教的援兵到了,陶遠再多殺幾個林家人,等教主泄憤之後再去請罪,說不定真能保下一條命來。
很好的甩鍋主意,但他只是不在意,教主的憤怒若不衝著我們來,那會衝著誰去?
江南林氏?先不說魔教和林氏彼此廝殺,會導致多少門下弟子和沿途無辜者的死亡,光是林氏主宗分支加起來不到一百人,滅了滿門都不夠平息那個變態的怒火。
當年只是一個小弟子背叛他,他就能屠戮村莊上下幾百人,如今林家傷了或殺了他的愛徒?若魔教全員南下復仇,恐怕沿途百姓,將無一幸免。
林家四個爺們確實欠的,但林氏宗族上下一百口人,有剛嫁入門的鮮活少女,有不滿三歲的黃發稚子,他們又有何辜?沿途和江南的百姓又做錯了什麽。
陶遠這一招禍水東引,是拿成千上萬的人命來掩蓋自己工作上的失誤,媽的,這算什麽品種的賤/人啊?
但我不能這麽罵,因為我是魔教文簿,一個莫得良心的反派中人,所以我只能冷笑一聲,反問道:“若聖女不是被林氏所綁架呢,若聖女無礙已經自行回去了呢?再讓教主治我們一個欺瞞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