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還在,他在為伊麗絲殿下解讀聖典,魯卡斯殿下。”
呃,伊麗絲,那隻兔子?
魯卡斯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但卻還噙著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狀似無事地帶我走入玫瑰宮。我們穿過了璀璨的玫瑰走廊,很快就抵達了綠蔭如織的王宮草坪上。
“你就是在這裡看到,嗯,那玩意兒的?”
魯卡斯點點頭,接著又仰頭望向城堡正面三樓的某個窗口,輕聲道:“那裡就是我姐姐伊麗絲的房間。”
“不要驚動你姐姐,先讓人把克拉夫叫下來,看看他是否還記得?”我頷首示意,如果克拉夫突然發難,我們就立刻撤退,再想別的方法。
實在不行……我就只能去求雅諾,他不是對波利塔王室一向很感興趣嗎?
魯卡斯叫住了一位侍女,低語兩句,後者立刻提起裙子快步離開,沒多久,就帶著身穿繡著星辰海浪教士袍的克拉夫主教返回,這位五十左右的沉穩男人先是看到了我,微笑頷首之後,便看向了魯卡斯,我沒錯過他眼中的一抹複雜。
星海教會的人,對魯卡斯這位神眷者的感官,呃,都挺複雜的。
要是從個人角度來說,克拉夫主教必然不會喜歡肆意妄為、態度敷衍的小王子,但他卻偏偏不能多說什麽,魯卡斯和他同為八環,又有星海之主二十多年的無腦護,他難道還能對神靈的偏愛有意見不成?只能把不滿對向小王子。
而且這種不滿中,多少還帶著點嫉妒,他兢兢業業為神靈工作五十年,才堪堪升到神使,還比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更別提,像是“晨星之光”這類的法器,他一輩子才能有一件,而星海之主一年塞小王子一件,魯卡斯甚至還拿來送人。
換我也心態爆/炸……嗯,也不一定,雅諾要想寵愛誰,我都鼓掌叫好,恨不得祂八百年都想不起我來。
時間一長,魯卡斯懶得搭理他,克拉夫對小王子也同樣是表面功夫,還不如對我熱情呢。
“殿下有什麽事嗎?”克拉夫主教沉聲道。
很好,“兔子”沒有被觸發,主教大人也什麽都不記得,只是他們的關系還真差,魯卡斯臉色已經慘白成這樣了,克拉夫竟然也能視而不見。
“我受傷了,主教,能幫我治療一下嗎?”魯卡斯揚起一抹笑容。
克拉夫皺了皺眉:“你又……算了,殿下先回自己房間休息一下,我總不能在戶外施法。”
魯卡斯沒有反對,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已經不容許他搞事了。
躺在松軟細膩的綢面沙發上,魯卡斯解開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披風,露出了腹部猙獰流血的傷口,克拉夫主教倒吸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小王子有多能惹事,但傷成這樣,是他萬萬沒想到的。而更讓他頭疼的是,上一次魯卡斯重傷後,星海之主直接暴怒的場面,不會再來一次吧?
“你這是遇到了什麽?誰還敢在米魯爾襲擊你?”克拉夫立刻坐下來檢查,但他的手指觸碰到傷口上的氣息時,他的臉龐扭曲了起來。
這是他的靈魂之力……不可能,絕不可能!他再不滿,也不會想殺了魯卡斯!
何況,如果他真的動過手,怎麽會連自己都不記得?
“殿下,這到底怎麽回事?”克拉夫又驚又怒。
魯卡斯歎了口氣,這回他沒提什麽“兔子”,而是睜著天真璀璨的雙眼編了一套說辭:某個全身裹著黑布的男人,拿出帶著星辰之力的法器襲擊了他。
“我沒有反應過來,更沒想到,那個法器上是您的力量,”魯卡斯一本正經道,“看來那群想我死的貴族又有了新主意,打算殺了我再嫁禍給您。”
Bravo!這套鍋甩得嫻熟又精彩,還噎得克拉夫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在心中鼓掌。
“殿下放心,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克拉夫幾乎咬斷後槽牙。
克拉夫親自動手,當小心地去除了附在傷口上的靈魂之力,剩下的皮肉傷只是小事,一張治療符文就能搞定。
魯卡斯面容蒼白,可憐兮兮地躺在沙發上,捂住剛剛愈合的腹部,睜著雙眼看克拉夫。
主教大人不自在地挪開視線,然後瞄到了旁邊摸魚的我,立刻詢問道:“喬納斯先生,王子殿下被襲擊,你又為何和殿下一起進宮?”
我還沒開口,魯卡斯就幽幽說道:“我流血不止,正巧又在他家附近,記得他還有‘晨星之光’和治療符文,就上門求助。”
“但誰會想到,那個傷口上有您的力量,喬納斯先生白費了一張符文,也沒能救了我,他隻好親自保護我去王宮求救。”
嘖,小王子又懟了主教大人一次,我都有些同情克拉夫了。
克拉夫主教的嘴唇微微顫動一下,堅持不去看可憐又欠揍的小王子,直視我道:“多謝喬納斯先生了,星海之主在上,主會保佑你的。至於損失的那張治療符文,我事後會親自上門補贈。”
“我剛問侍衛您在哪裡,說是您在為王姐解讀聖典?”拿著雕花金杯喝了兩口清水的魯卡斯又開始作妖了,他眨著星辰般的雙眸,好奇道,“王姐怎麽突然對聖典感興趣了?”
“而且,為什麽不來找我呢,我五歲就會背吾主的聖典了。”
克拉夫主教終於沒忍住,回懟了一句:“是嗎?我還以為殿下每次禱告,一到朗誦聖典時就提前回去,是想要自己再多熟悉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