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她在刻意報復:你不是要背叛我們嗎?如今我死了,你就老老實實當個社畜,想辦法復活自己死去的世界……以上都是我自己的腦補。
事實上,迦樓羅因能量散盡而湮滅時,她什麽都沒說。
她讓我成為迦樓羅繼承者,不僅繼承能量,繼承使命,同樣也繼承整個文明的科技、基因圖譜、各類數據庫。
我還能怎麽辦?繼續留在星際世界,成為新的“宇宙暗面”,和玫瑰軍團那群瘋子相親相愛嗎?
那必然是不能的。
而且星際世界經受這次劫難,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處於神經過敏狀態,我不想挑戰帝國的科技值與武力值。何況,我從不認同“置換文明,摧毀其他世界”的方法。
死者長已矣,生者當如斯。相比於置換,我更傾向於……重建。
重建文明,不是取而代之。
播下文明的種子,等待他們再次生根發芽。
於是,我決定順著最後那一道雷,回溯到魔教世界。
嗯,不過在封建世界搞星際文明等級的基建,是不是有點降維打擊?
沒關系,我只是暫時找個地方孵化文明,等人口和科技水平上來後,我們可以把基地搬到月球或火星。宇宙那麽大,沒有必要留在地球上欺負小孩子。
在時空裂縫中穿行兩分鍾,抵達魔教世界時,卻已經過去二十年。看看這個簡直離譜的時間換算比例,再看看眼前明顯受到驚嚇的“好友”,我已經開始覺得心累。
我只是一條想躺平的鹹魚而已,為什麽要承擔重建文明的重任?!
“於道長,任兄,心鳶,隨鶴,”我輕輕呼喚這些熟悉的人名,“諸位,好久不見。”
雖然小夥伴們都成了靠譜的成年人,長相和打扮都有所不同,但是迦樓羅的人臉識別系統可以錨定骨相。
先恢復過來的是於道子,不愧是天生道體,心性就是灑脫,不像旁邊的任狗子,還處於大腦宕機狀態。
道家修仙,本就對鬼神之事無畏,也曾有道家高人馮虛禦風、夢遊周天。
現在不過是死人復活,嗯,不奇怪,不奇怪。
“好久不見,薩寧可還好?”雲心鳶身著南疆服飾,含笑點頭時,銀飾隨之搖晃碰撞,叮叮當當,清脆悅耳。
這姑娘連畫風都變了?
我點點頭,剛想說話,就聽到胖虎一如既往地憨憨問道:“薩寧,你還是人啊?”
“不是。”我簡單扼要。
作為迦樓羅的繼任者,我如今更像一種能量體,甚至可以隨便改變外貌。之所以維持在魔教世界的原形,只是為了更契合世界背景而已。
眾人短暫沉默,任狗子終於重啟成功,他下意識撫摸腰間的酒葫蘆,似乎想狂灌兩口,但最終還是搖頭道:“薩兄弟死而複生,莫不是也為了蕭將軍的事情?”
誰?
我愣了愣,好半天才憑借對記憶數據庫的全面搜索,找出犄角旮旯裡的記憶。
確實有這個人,當年江湖上有五種天級功法,蕭將軍就是其中之一的擁有者。不過朝廷與武林從來井水不犯河水,而且蕭將軍駐守邊疆,從不參與中原武林之事。
我理了理衣擺,笑道:“任兄不如細細說來?”
二十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更何況,很多事情在當初都有苗頭,讓人隱約猜測到什麽。
我蹲在地上,手裡握著一根樹枝,在散發著酒香的濕潤泥土地上作畫。
對新皇、薛媛媛和蕭將軍的事情,我其實沒什麽興趣。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是個死人,就讓小夥伴當我是鬼魂也無所謂。
當務之急,是在這個世界找個安全且人煙稀少的地方,建立第一個文明基地,最好附近有固定水源和豐富的礦產。
等基地雛形建成,就可以孕育第一批孩子,二十個,等他們長到十八歲,再培育第二批,可以增加到一百個。如果一切順利,幾十年內就能擁有一個千人基地。
咱們先定一個小目標,一百年內擁有兩萬人口,然後視情況做決定,是繼續留在地球,還是開始向宇宙探索。
我在南疆和北境兩個地方打了個圈,這兩處地廣人稀,都是建立基地的好選擇。
不過強行搶地不是我的風格。
“你們剛才說,顯王,嗯,也就是新皇想做什麽來著?”我饒有興趣抬起頭,問道,“你們有什麽計劃,我加入。”
想要土地,有什麽比和皇族交易更快的方式呢?
如果新皇不想答應,那就幫薛媛媛把他摁死,換二皇子上位不就行了?
我覺得自己的眼神可能有些過於興奮,以至於對面的雲隨鶴都打了個哆嗦。
#
直接闖入皇城,宰了皇帝,用高科技武力威脅……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來,我只是想悄無聲息地建立基地,將來再悄無聲息離開地球,並不想打擾這個世界的文明進程。
二來,迦樓羅大部分能量都需要用來維護基因庫和數據庫,可自由動用的部分並不多。
所以,當年迦樓羅在星際世界要偽裝成“宇宙暗面”,欺騙玫瑰軍團這些傻子信仰自己。宗教真是個好東西,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專門忽悠各個世界的憨憨。
“刺殺皇帝?可以,但沒必要。”我坐在客棧天字房裡,品嘗茶盞中的雨後龍井,向暗中觀察的胖虎露出一個笑容,“新皇死了,只會惹來更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