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爐房是分給路易小隊的偵察區域,所以,路易第一時間找到了這些資料,也正因如此,他被卡拉察覺不對勁,在搶奪資料和被質問的過程中,下手殺害自己的戰友。
我凝視著不遠處的屍體,卡拉上士冷若冰霜的俊俏面龐滿是憤怒、震驚與痛苦,她睜著雙眼不肯閉上,手指按在腰間武器上,卻還沒來得及使用,就被路易一.槍.斃.命。
不得不說,路易下手快準狠。
順著我的視線,路易不自覺瞥到卡拉的屍體,身體微微一僵,觸電般挪開眼神。
“她也喜歡你?”我輕聲問道,用腳踹了他一下。
路易沉默良久,頷首道:“軍中不許談戀愛,但我知道,她一直喜歡我。”
雖然星際時代講究男女平等,但是在軍事領域裡,男性依舊佔據主導權,男女司令比例是2:1,而不像其他行業基本是1:1,女兵要出頭需要付出幾倍於男人的努力。
卡拉總是面若冰霜,就是希望表現出自己的沉穩與不好惹。
“剛分配到營地時,她不是這個性格。她身體素質略差,體型偏瘦,笑起來還帶著兩個酒窩,不擅長戰鬥,很容易被人看輕……後來,她成了偵察專家,始終冷著一張臉,再後來,她升任上士,成為邱俊的副官。”
路易突然說起往事,聲音在空曠的底層船艙中傳得很遠。
“她最初被人排擠時,我幫過她幾次,慢慢的,她似乎就喜歡上了我,只是從未開口說過。做我們這一行的,最善於察言觀色,何況卡拉並不擅長掩飾想法,努力板著臉,但眼神卻泄露所有心聲。呵,她還喜歡對我笑,連邱俊都意識到,有意想把我們調開。”
路易嗤笑道,我也不由想起剛到營地時,邱俊上尉讓卡拉安置我們,她看起來很不高興,就是因為上司要把他和路易分開?
嗯,卡拉確實不擅長掩飾,別說是我,就是斯凱路都能一眼看出她的想法。
“最開始你幫她時,多半不懷好意。”我抱臂嗤笑。
“盡可能結交朋友,盡可能往上爬,盡可能獲取更多情報,”路易盯著我,自嘲道,“難道組織不是這麽交代你的?”
我:……那還真沒有,秘書先生只是告訴我,咱們的辦事宗旨是“搞事”。
況且,我在薩丁拉克待了一個多月,玫瑰軍團也沒派人催過我。
路易看我的表情,就仿佛猜到什麽,自嘲般的笑聲更加癲狂響亮:“當然,當然,你是前程遠大的軍校生,是吾主偏愛的信徒,而我們這種人只是你的踏腳石。”
他的笑聲陡然頓住,帶著惡意揚起嘴角:“只可惜,今天之後,你會成為帝國和軍團雙重追殺的野/狗。”
“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可別告訴我,你只是為了救加百列,就把自己所有前程都搭進去。那你可真是個蠢貨!”
我又踹了他一腳,面無表情道:“前程?你覺得為玫瑰軍團做事能有什麽前程?你覺得身為間.諜能有什麽前程?你才是蠢貨,為了那群把你當踏腳石的瘋子,就殺害真正在乎你的人。”
“你兢兢業業潛伏那麽多年,甚至殺了心愛的女人,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信仰,就宇宙暗面那種邪神,信祂的才叫腦殼有病!”
路易駭然看著我,估計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為了權勢地位?我看你也沒享受到什麽好處,還不是繼續給洛倫佐當狗?”
路易咬牙道:“你以為救了加百列,他就會放過你嗎?他只會親手逮捕你,親手送你上刑場!”
我突然笑了笑,蹲下來,輕拍路易的臉頰,認真道:“讓我教教你,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殺了你,救了加百列,揚了資料,只要讓玫瑰軍團不開心,那我就開心。”
“反正我也不怕死,死了也好過給別人當狗,哦,有哥爾密斯艦長在,我也未必會死,對吧?”
我抬眸看向左後方的暗處,嘴角依舊掛著淺笑。
一個眼角下有傷痕的魁梧男人從暗處走出,身上纏繞著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偷聽別人聊天,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我笑著說道。
哥爾密斯毫不客氣道:“這是我的船,沒有秘密可以隱瞞船長。”
我點點頭,直截了當道:“洛倫佐要你死,他就是來幫你死的。”
哥爾密斯冷笑一聲,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我們身邊,還不等我開口再說什麽,他就按住路易的腦袋,在後者近乎扭曲的慘叫聲中,硬生生扭斷摘下那顆血肉模糊的頭顱,隨手扔在地上。
路易的頭在船艙底部滾落幾圈,最終落在卡拉身邊,雙方都睜著眼睛,仿佛在彼此凝視,活像個地獄笑話。
我抬眸打量哥爾密斯的右手,看到一抹暗沉的銀色,動力機械手臂。
“沒有人可以幫我死。”哥爾密斯表情不變,好像剛才只是切了塊黃油,而不是徒手扭斷一顆腦袋。
我不為所動,直視對方如同獸類的眼眸,平靜道:“周圍都是帝國戰艦,您確定自己能衝破一艘母艦、三艘雲雷艦、二十五艘護衛艦的防線嗎?”
哥爾密斯沒說話。
“即便您可以,請問您能對抗整個白玫瑰軍團嗎?據說洛倫佐將軍麾下,有近萬艘戰鬥母艦,更何況還有無所不在的宇宙暗面,您應該也見識過,信徒能瘋狂到什麽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