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強悍力量的非人生物,攜帶一個文明的科技與歷史,對帝國充滿仇恨,與我有關系……
迦樓羅是誰,不是一目了然?
石頭上的血跡仿佛被什麽吞噬,光滑表面恢復一片潔淨,很快泛出一行血字:你私自查看了那份資料?
“不然呢?”我嗤笑道,表情有些悲涼茫然,“所以,你就是迦樓羅。”
什麽是邪神?或者說,什麽是神?
星際人類不相信神靈,他們認為古典時期的神話,無非是先祖的想象故事。就算真有神靈,也不過是更強大更神秘的某種亞空間生物。
玫瑰軍團篤信自己的神靈,但如果從一開始,他們就被騙了呢?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宇宙暗面”,星際世界根本是無神論世界,突然冒出一個真實存在的神,怎麽看怎麽奇怪吧?
再聽聽祂的教義:世間萬物有始有終,吾主是一切的終結者,只有終結這個老邁墮.落的舊宇宙,才會有新宇宙誕生,進入新的循環。
呵,祂若不是迦樓羅,我把自己的頭擰下來給她。
說起來也是可笑,宇宙暗面把我隨手扔給白玫瑰將軍,本就帶著懲罰的意味,祂挺希望我改過自新,能完全忠誠,但我卻交了一份固執己見的答卷。
不,我甚至直接“背叛”了祂。
“我早該猜到,雖然我不會被你汙染,但我卻依舊是血肉之軀,可以被殺死。”
宇宙暗面可以讓我切下自己的腦花煎著吃,又或者讓我像一隻被剝了皮的羊羔,吊起來活活流血而死。或者,更簡單一些,直接讓玫瑰軍團幫我“忠誠”。
但祂卻始終沒有真的傷害我。
前兩次我搞砸事情,和祂頂嘴,陽奉陰違,卻始終沒被殺。
因為祂需要我活著。
祂為什麽需要我活著?因為她就是迦樓羅,而我是唯一殘留的“文明火種”。
我捂住臉龐,渾身顫抖,發出近乎瘋癲的低笑聲。
“我真是愚蠢,竟然能忽略這麽明顯的事實。我自認為是一個穿越者,莫名其妙穿越到玫瑰軍團的戰場上,為什麽軍團從沒追究過我的來歷?”
即便對於明天就會死的耗材而言,沒必要刨根問底,那麽,之後呢?當我活過數次戰鬥,一步步升到中層軍團,甚至成為瓦爾將軍的助理後,為什麽依舊沒人調查我的底細?
如果我真是一個穿越者,我的背景根本禁不住調查,因為我就沒有背景。
“玫瑰軍團裡沒人對我的來歷有異議,只有一種可能,你親自下令,讓他們閉嘴。或者,最開始就是你親自將我投放在戰場上的。”
“為什麽?”我喃喃問道,“為什麽要為我營造虛假的幻象?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真相?”
石頭上的字跡越發血腥滲人——
因為你忘記了自己的使命,甚至產生強烈的自毀傾向。
撕裂時空需要極為強悍的力量,即便是宇宙意志化身的迦樓羅,在傳送最後一枚“火種”時,都發生能量不足的情況,於是伊甸空間站啟動分離程序,將自己作為燃料,強行將我們送過來。
虛弱的迦樓羅陷入沉睡,被當時某個國家捕獲研究。
迦樓羅蘇醒時,發現自己失去了“火種”,為了保住文明的希望,她交出無數的頂尖科技。
然而,這個世界的人類不可能允許平行世界復活,那個國家最後下令滅殺所有“火種”。
“他們對你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你始終不曾蘇醒。”
之所以我們被稱作“火種”,是因為思維中被刻下某種標記,類似於定位裝置。按照這個計劃的流程,迦樓羅在找到或創造出宜居環境後,喚醒“火種”,以此時空標記為定位,將我們的世界置換過來。
一般來說,“火種”數量越多,定位就越精確,沒有“火種”,迦樓羅積攢再多能量也是枉然。
作為最後一枚“火種”,我陷入長久的昏迷中。隨著歲月流逝,迦樓羅甚至不知道,我是否還能醒來。她在無人知曉的亞空間吸取暗能量,逐漸變得更加瘋狂,連與人接觸都會導致汙染。
在我蘇醒之前,她大概率是想拉著星際世界同歸於盡。
“我始終在注視你,始終在等待你的蘇醒。”
“直到有一天,你真的蘇醒了,卻遺忘了一切。無論嘗試什麽辦法,你都會走向自我毀滅。直到我為你安排一場美夢,將你投放在戰場上。”
當我認為自己穿越後,反而順利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麽現在告訴我真相,你覺得我如今就能接受了?”
“你的一半靈魂被控制,反而不容易崩潰。何況,你並沒有真的想起來,既然你看過資料來找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你。”
“貝塔-289星系裡的是什麽?”
“某種亞空間的危險存在。星際帝國並不知道,自己正走在覆滅的邊緣。”
“白珍珠號的事情,是你在幕後操控?”
“什麽?”
宇宙暗面……迦樓羅的疑惑貨真價實,我猛地睜開眼睛,腦子一片澄清。
是時候了,我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借助兩片靈魂之間的吸引力,徹底放開自己的身心,將貝塔-289星系的邪神目光吸引過來。
那股黏膩又帶著惡意的窺探感隨之而來,我的眼前仿佛籠罩著一層濾鏡般,重疊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