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讓我回去通知沈如林, 把許楚楚的事情告訴對方, 我也沒理他。
怎麽, 你自己沒長嘴啊?
對於我的油鹽不進, 沈星州也沒什麽辦法,我乾脆躺平擺爛,他也不能把我殺了,只能另想辦法刺激沈如林。
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沈如林可沒我那麽穩如老狗的心態,當下就炸了,不管不顧就要垃圾老板拚命,幸虧被我爹和沈夫人攔下來了。
當沈夫人知道,兄弟兩個是為了一個女人鬧起來時,她的臉色非常精彩。
“媽媽,”沈星州眼眶都紅了,他的頭被沈如林一記煙灰缸砸破,正往下淌血,看著觸目驚心,你看看,我就說不只是我,大家都看他腦殼不順眼。
“才兩個星期,楚楚怎麽可能和我分手?她連電話都不接,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麽?”沈如林宛如馬景濤附體般吼道,看來沈星州沒把自己違法亂紀的行為全告訴他。
而沈星州此刻就像一朵白蓮,他拉住沈夫人的手,蹲下來哽咽道,“我知道,楚楚曾經是如林的女朋友,可我真的愛她,而楚楚也答應了和我在一起。”
沈如林氣得嘴唇發抖,剛想說什麽,就聽到一聲呵斥:“夠了,如林,你鬧夠了沒有?”
我們一臉見鬼地看向沈夫人,她溫婉柔順了一輩子,說話音量都沒高過,更何況吼人?吼的還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
我同情地瞥了眼沈如林,所以說,對付沈星州這種垃圾,就不該有太大反應,一方面避免被抓到漏洞,另一方面,看他一個人怎麽演下去。
“我不會罷休的,齊星州。”小少爺惡狠狠道,這次,他太過了,當然不是對於垃圾老板,而是對沈夫人來說。
“沈如林!”沈夫人直接站了起來,顯然不敢相信,眼前是她疼愛了一輩子的兒子,“星洲是我的親生兒子,他姓沈,不姓齊!”
還有一句話,即便氣急了,她也沒有說,但在場每個人都明白——
你沈如林,才姓齊,你應該是齊如林。
小少爺震驚地看向了母親,沈夫人也意識到了什麽,可低頭看向沈星州額頭流下的血跡,她終究硬了一次心腸:“是我之前太慣著你,如林,從星洲回來後,你就處處針對他,半點容不下他。阿寧,你去幫如林收拾行李,他該自己長大了。”
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
沈如林的胸膛劇烈起伏,卻說不出話來,我沒吭聲,走到他旁邊拉了一把,低聲:“上樓吧,我看看你要帶上些什麽東西。”
剛回到自己房間,沈如林就爆發了,他滿腹委屈,質問我:“薩寧,難道連你也覺得我過分?”
“我不在乎沈家的財產,但明明是齊星洲害了爸,搶走了楚楚,現在還騙媽把我趕出去。”
我關愛傻子般看著他,反問:“沈先生的事情,許小姐的事情,你有任何一件證據嗎?”
“我……沒有。”
“如林,你是覺得沈夫人就該無條件相信你,是嗎?因為她是全世界最疼愛你的人?但咱們講點道理,沈星州也是她的孩子,還吃了那麽多苦,她本來就愧疚。”
“先別說話!我知道沈星州不是個玩意兒,但他就算再不當人,那也是沈夫人的親生兒子。別說你沒證據,就算你真的有證據,信不信沈夫人也不忍心讓警察把他抓走?”
我歎了口氣,放緩了語氣:“母親對孩子的愛,有時候是沒有理性的。你試圖和她講道理,恰恰是最沒用的。如林,說實話,其實這些年來沈先生、沈夫人更偏心你。可你不能那麽蠢啊,每次都踩中沈星州陷阱,一次次透支他們對你的愛。”
是的,沈家夫婦更愛沈如林,哪怕不是親生的,但二十多年的感情終究勝過了血緣。他們覺得虧欠沈星州,願意給他一切物質補償,這也是沈先生縱橫商場精明了一輩子,卻還是栽在了沈星州手上的原因。
但愧疚並不等同於愛。
沈家夫婦愛的是那個抱在手裡對他們咯咯傻笑的嬰兒,那個第一次學喊“爸爸媽媽”的幼童,那個一起看棒球比賽、一起放風箏的調皮孩子,那個在畢業典禮上穿著帥氣學士服的青少年……而那個人始終都是沈如林。
沈家的故事裡,從來沒有沈星州的位置。我知道這不公平,但“真假少爺”的事實就是如此。
“沈星州很清楚這點,他就是要激怒你、孤立你,另外,你也不該傷沈夫人的心,以後別叫他‘齊星洲’了。”
小少爺不吭聲了。
說實話,和垃圾老板相比,沈如林多少算個好人,只是過於任性、天真……嗯,或許,還有點過於以自我為中心了。
不過好在自從沈星州囚禁許楚楚後,我就不指望靠沈如林打敗垃圾老板了,就讓警察和法律製裁沈星州吧。
看著沈少爺這脾氣,我想了很久,最終也沒把囚禁的事情告訴他。我怕他一激動,直接去別墅刀了沈星州,釀成什麽血案。
那天之後,沈如林離開了沈家.
但沈夫人終究放不下這個孩子,她不方便在沈星州面前太偏心,就有事沒事把我喊過去,借著關心我的名義,給沈如林送錢、送吃的、送溫暖。
……習慣了,鹹魚工具人一直都是我自己。
“薩寧,薩寧?薩寧!”沈星州一陣奪命叫魂,我冷不丁回神,看到他捂住裹住繃帶的腦殼,嫌棄地將手裡鹹味咖啡推一邊,“就算你再想敷衍工作,一天上五十趟廁所,吃六頓飯,也不能站在我面前還走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