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就像是某種病/毒,欺騙本世界意志,釋放錯誤信號,讓後者提供龐大的新生能量。然而,這個世界上的生物卻又還未做好準備,那些所謂的變異體,隻吸取到這些能量的不足百分之十。
溢出的能量,就被克萊夫收攏起來。
但仍然不夠,他連剩下的百分之十也不想放過。
所以他發動戰爭,其實誰勝誰負,克萊夫根本不在乎,他要的只是變異體間彼此殺戮,釋放出更多能量。
五大軍團剿滅全球幸存者基地?可以。
幸存者組成聯軍,剿滅自己基地?也可以。
反正到了那時候,他早就收集到足夠能量,只會留給對方一地破爛。
失去生機的世界存活不了多久,文明就會被毀滅。
克萊夫伸出手,透過那層透明薄膜,撫摸凝滯在時光中的觸手。
“沒關系,收集率也差不多到92%,你也該離開,帶上這些能量,回到我們的世界去。”
“說起來,我看到列昂也給你準備不少能量,他死了,是嗎?”
“但是在此之前,你決不能死去。你欠我們的,還記得嗎?”
末日篇20
東海,黃沙灘,海水反射清冷的月光,呈現出波光粼粼的碎金景象。
在第一軍團襲來前,沿海地帶居民早已撤離,即便是駐守的軍隊,也離開海岸線幾百米遠。
沒辦法,普通人不可能在水域中和海洋變異體軍團拚殺,盲目犧牲毫無意義。
同樣,第一軍團也無法長時間佔領陸地。越是深入腹地,就會面臨越發艱難的困境,每前進一公裡,都將付出慘重代價。華國人悍不畏死,且並不硬拚,反而想出成百上千的阻攔計策。
而最要命的是,幾天前總部給出“全力出擊”命令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試圖聯系基地,信號確定發出去,然而總是得不到回答。
難道是總部出事了?軍團變異體們內心開始惴惴不安,只是礙於軍團長和軍座長的威望,誰也不敢將真實態度表露出來。
然而,這股恐慌還是不可避免在軍中傳播開來。
許楚楚是第一軍團特別行動隊的人,北安盛就是被她帶領的小隊襲殺。
她是華國人,老家在沿海地帶,所以對當地氣候和環境極為了解。在她屢次立下奇功後,第一軍團長更是分外信任她。平時出入,也不會有人在意和阻止。
在這個同樣惶恐又寂寥的月夜,許楚楚坐在一條破舊漁船上,隨著波浪微微晃動。
她凝視著尚且平靜的水面,直到朦朧歌聲在空中飄蕩,濕漉漉的紅發從水面中浮出,五官驚豔魅惑卻面無表情。
金尾人魚甩了甩尾巴,迅速且悄無聲息遊到小漁船右側,用爪子扒拉船身,發出刺耳聲音,刮下幾道油漆痕跡。
“你很生氣。”許楚楚低聲說道。
人魚微微張開嘴巴,臉側魚鰓張合,發出聲波般的“嚶嚶”聲,許楚楚聽不懂,但她明白,對方為什麽生氣。
這條人魚是下午來找她的,海德本該在東南亞支援第三軍團,但他卻出現在華國海域。
在見到人魚海德的第一眼,許楚楚便睜大眼睛,隨即感到腦袋被狠狠砸了一下,無數沉入潛意識深處的記憶浮出海面,某些被強行灌輸進來的思維煙消雲散。
大腦是脆弱且敏.感的器官,在這種精神刺激下,許楚楚感到鼻腔濕潤,血水從耳鼻流出,頭也嗡嗡作響。
但她記起來了,什麽都記起來了。
她想起自己在加勒比海小島時,和薩寧商量出的計劃。她也想起和人魚做過交易,讓對方在她潛意識深處留了一道暗門,只需要人魚發出特定音節的聲音,就能將她重新喚醒。
她同樣想起北局死亡時,為什麽沒有憤怒於她的背叛,而是露出淺淺微笑,仿佛面對一位青出於藍的好學生,而那個學生剛在高考中取得全國第一的好成績。
她記得北局的鮮血是如何濺在臉上,溫熱的,通紅的,四散的。
那個總是運籌帷幄的男人笑著合上雙眼,他臨終前仿佛想抬起手。當時的自己以為他要垂死反擊,又補上一刀,但現在想想,北局也許只是想握住她的手。
她讀出北安盛未盡的話語,全都在那雙再也無法睜開的雙眼裡。
楚楚,你做得很好。
許楚楚可以為自己找出很多理由。
比如,她當時被克萊夫的人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比如,這是必要的犧牲,他們每個人都願意為逆轉末日而獻上生命……
可即便如此,心中痛苦也不會減少分毫。更何況,如今海德來找她,就說明薩寧那邊也得手了。
這是計劃第二環,薩寧會用自己的死亡,激怒克萊夫,讓對方失去理智。
而第三環則由安娜和崔政赫補上,他們早就和華國情報部取得聯系。
當年安娜之所以背叛克萊夫,就是意外得知克萊夫的身份,並猜到對方真實目的。
安娜可以忍受自己的老板是個想統治全世界的瘋子,但她不能接受對方來自異世界,從頭到尾都把這個世界當作收集能量的墊腳石。
她想把這份情報和創世紀顆粒實驗數據帶走,當時她選擇的接手對象,就是北安盛所代表的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