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後,我徹底“老實”下來,執行任務時不再惹事。時間長了,倒是和泰瑞斯越來越默契。當然,跑還是要跑的,只是需要從長計議。
克萊夫對此沒有異議,無論我反抗,還是順從,無論我逃跑,還是認命,他都以同樣態度對待我。
直到安娜背叛。
秘書小姐從此消失在基地,沒人知道克萊夫是否殺了她。
我曾經問過,而克萊夫只是好脾氣笑笑,搖頭道:“這事不能告訴你。”
安娜背叛導致的最大.麻煩,就是將一份創世紀微粒情報傳遞出去。
為此,克萊夫命令手下特工追回情報。
安娜將那份情報交給表妹諾拉,她曾經也是政府雇員。諾拉得到情報後,想要將它賣出一個好價錢。
雖然世界末日來臨,各國政府幾乎癱瘓,尤其是小國,但人類聚集地總有政權存留。
他們有的憑借武器庫存,有的憑借變異能力,有的憑借人脈關系……他們都渴望在亂世中更進一步。
這份“創世紀微粒”情報能讓不少勢力脫胎換骨,也會讓克萊夫成為眾矢之的。
“找回情報,並殺死所有知情.人,不留活口。”
諾拉知道被人追殺,她一直隱藏身份,從不敢去大型基地,跟著幾個自由流浪者在廢墟過夜。
一直到前兩天,克萊夫收到信息:諾拉死了,和特工同歸於盡。
諾拉這女人並不弱,但特工組全滅原因,是超市裡有一群變異蟑螂,情報也可能落在蟑螂窩裡。
克萊夫歎了口氣,最終派遣泰瑞斯和我。
“其他幾個S級變異體都有任務。”克萊夫無奈看向我。
一般情況而言,他不會讓我離開基地太遠,但這次真的沒有人手。
“別逃跑,薩寧,”他意味深長道,“你知道,我總能找回你的。”
呵呵,你猜我跑不跑。
不跑的是王.八.蛋!
但逃跑也有策略,我不能出了基地門就奪命狂奔。如果真那麽做了,肯定又被泰瑞斯叼回來狂揍,丟掉十幾根腕足,心疼得躺在醫療室床上打滾。
我決定認真執行命令,和泰瑞斯追蹤到那家大型超市,最終發現安娜和特工們的屍體。
他們臉龐青白,雙眼凸出空洞,除了臉還屬於人類,整個身體都變成龐大蟑螂,肚子裡還有密密麻麻的白色蟲卵,孕育著無數小蟑螂。
我決定幫世界一個忙,在蟑螂窩中澆上從廢車中找來的汽油,一把火燒了乾淨。
泰瑞斯眼眸變成金棕豎瞳,顯然這隻恐龍討厭蟑螂。
“你怕蟲子?”我好笑道。
泰瑞斯冷著臉,沉默搖頭,他就是個鋸嘴葫蘆。不知道克萊夫囑咐他什麽,我們搭檔那麽久,除了工作需要,他就沒和我多說過一句話。
在燒毀蟑螂窩之前,我們搜索整個超市,卻沒有發現那份情報的下落。
根據前一批特工的調查,諾拉生命中最後接觸到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得州農民勞倫斯。
不管情報是否在他手上,按照克萊夫的吩咐,我們都要將他殺死滅口。
無論過去多久,我都不可能喜歡鮮血,尤其是無辜者的血液。但泰瑞斯是我的搭檔,也是老板派出來的監視者。如果我好好乾活,他會是最強助力,如果我敢背叛克萊夫,他會把我做成一盤章魚燒,送給老板品嘗。
我拿著巧克力棒的手停在半空中很久,勞倫斯依舊十分警惕,非但不接,反而向後退了一步。
我聳了聳肩膀,將巧克力棒收回去,重新進行自我介紹。
世界末日以來,幸存人類都習慣結伴出行,哪怕是不肯加入任何基地的“自由流浪者”。
而且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比荒蕪小城鎮更加危險,所以我們編出的“從城市逃往鄉村的結伴旅行者”故事平平無奇,卻又挑不出錯誤。
我們並不指望勞倫斯有多熱情,他要是上來就表現得“一見如故”,我們還會懷疑有陰謀。
但勞倫斯也無法拒絕我們在小木屋過夜。
二對一,他不確定能戰勝我們。
再說這年頭兩個人在外行走,還能衣著乾淨,兜裡揣著不少食物,多半是狠人。
更何況,勞倫斯非常孤獨,他前幾天才失去最後一個同伴。
人類是群居動物,不僅僅團體合作才能生存下去,更重要的是內心對陪伴的渴望。
他懷疑我們,但他只能選擇我們。
夜深了,我們小木屋門窗鎖緊,以防半夜裡闖進一些莫名其妙的生物,鬼知道外面會有什麽。雖然泰瑞斯和我戰鬥力不弱,但也不想自找麻煩。
摸魚才是硬道理,晚上加班打怪是什麽地獄生活?
即便門窗緊閉,按照流浪者慣例,還是必須留一個人守夜,因為勞倫斯對我們不信任,他拒絕和我們換班,獨佔小木屋一半,保持清醒直到天亮。
我無奈聳肩,給泰瑞斯一個眼神,鑽進自己溫暖睡袋中,安安穩穩睡去,反正還需要打探情報下落,我們不打算今晚動手殺人。
有泰瑞斯在就是好,有活他去幹,有福我來享。
偏偏這種搭檔模式,還是克萊夫默許的。泰瑞斯不愛說話,漸漸也就養成照顧我的習慣。
嘖,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啊!
第二天清早,我揉著眼睛醒來,正好看到勞倫斯在啃乾硬麵包,看他咀嚼得極為辛苦,這麵包挺費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