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邀,面對蓁蓁二十五代外孫,我只有祖爺爺的慈愛,沒有其他的世俗欲.望。
但事已至此,詔書已下,我若不從,恐怕為家裡招災,就算自殺也沒用,君侍自戕是大罪。
“爹娘無慮,兒自有計較。”到最後,我只能如此安慰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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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那天,我拉了一馬車行禮,連半米高的冥尊像都帶去了。
別問,問就是打算侍寢時,用冥尊像糊這個不肖孫一臉!
馬車晃晃悠悠到了皇宮門口,侍衛讓我和小廝亭歌下車,馬車自有去處,車上包裹也會盡數送到君后宮中。
倒不是她們為難我,只是宮裡有規矩,除了天子之外,無人可在宮中奔馬,君侍來往也都是坐轎子。
君後殿中宮人早等在門口,等我們下了馬車,便上前行禮。
“主子等候貴郎多時。”上了年紀的宮人笑眯眯道。
“小民豈敢勞駕君後?”我回禮問道,“不知翁翁名諱?”
宮人笑容真誠幾分,低頭謙卑道:“貴郎折煞奴家了,喚奴西風就好。”說著便帶我往君后宮殿走去。
君後家族底蘊深厚,所在“椒鳳宮”低調華貴,都是在細節處下功夫,盡顯中宮風范。
我們繞過一個天青花瓶,抬眸就看見了上首之人——
三十五歲的男人,再如何精心保養,都不如少年郎皮膚細膩。君後不過中人之姿,只是一雙眼眸深邃,嘴角似笑非笑,帶著股攝人的審視。
“這便是薩家三郎,本宮久聞大名了。”他語氣和緩,又意味深長。
“小民見過君後,君後萬福金安。”我利索跪了下去。
這幾天,除了打包行李,我爹也沒閑著,請人來教我宮中禮儀。
“三郎規矩也好,叫我見了就心中歡喜。”君後嘴角上翹了點,“是吧,皇貴君?”
我沒有抬頭,眼神余光卻瞥到屏風後的人影,身材高挑修長,好家夥,你擱這兒捉迷藏呢?
“莫說君後喜歡,我也喜歡得緊,”那人從屏風後慢慢走出來,聲音清朗悅耳,不徐不疾,極有韻律,“等之後三郎獲了封,便可日日相見,某一想到此處,還有些情難自禁,請君後見諒。”
來者自然是上官皇貴君,只是他不在宮內孵蛋,跑到椒鳳宮來作甚?專門圍觀我嗎?
“且讓三郎起來吧,跪著怪可憐的,像你我欺負他似的。”皇貴君輕聲笑道。
即便明知挑撥,但被這張嘴一說,還是會讓人覺得,君後故意給新人下馬威。
君後沉默了,隨即呵斥左右:“都愣著做什麽,還不給薩家三郎看座。”
“君後也順帶賞我一個位置吧?”
“看弟弟說的,椒鳳宮什麽時候少了你的座兒?”
我默默坐在君後右手邊,規規矩矩,一動不動,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不存在。
沒意思,為了爭奪皇寵,兩個……甚至二十個人打得頭破血流。
這和性別無關,只是,沒意思。
然而,我不想惹事,不代表事情不會找上門。
這兩位大佬說著話,又暗地嗆起來:冥尊生辰就快到了,宮中該如何慶賀?
“自然是要隆重些,畢竟,今年不同往日。”皇貴君說著,就意有所指看向自己的肚子。
看也沒用,玄鳥蛋不在你肚子裡。
君後端著笑容不變:“本宮也想如此,只是前幾日,陛下才說要宮中節儉。禮敬神佛本是應當,但若是一味奢華供奉,而非用心,反倒失了本意。”
皇貴君才剛炫耀自己有了孩子,君後立刻諷刺前者,驕奢而無敬畏,是個虛偽小人。
“若是為了我一人,肯定不值得大費周章,只是這既是為了敬重神佛,也是為了陛下的顏面和皇嗣安康。”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如果君後不好好辦,就是不顧皇家顏面和子嗣安康。
若將來玄鳥蛋有個好歹,君後更要被迫承擔責任。
“弟弟你有所不知,”君後不慍不火,解釋道,“即便是宮外富貴人家的孩子,也不能嬌養,怕折損小孩壽數,更何況是宮中子嗣。”
皇貴君端起茶杯,啜飲一口清茶,聲音清朗道:“聽聞薩家三郎是冥尊廟的俗家弟子,在家中清修多年,連入宮都要帶著自家的冥尊像,不知你怎麽看?”
君後笑容淡了幾分,接著也看向我。
我正魂遊天外摸魚呢,就被大老板和二老板叫醒,提出了一個送命題。
說實話,我很討厭這種情況。
頭上有兩個領導,而且彼此仇視對方,還要把矛盾牽扯到手下身上的,都是屑中之屑!
你們連實習期新人都不放過,可見喪心病狂。
我站起身來行禮,兩人連忙笑著讓我坐下。
“有規矩是好事,可你也太小心了點,坐著回話就是。”君後頷首。
“回君後、皇貴君的話,小民也隨師父辦過冥尊壽誕。若論錢財,民間百姓必定不如宮中,卻同樣熱鬧非凡。有錢人會多燒些香火,沒錢的會供奉自己親手做的東西,師父都是一視同仁。”
“小民不懂宮中規矩,若以民間辦法推之,也是一樣的。錢多錢少,怎麽慶祝,都看各自喜好。冥尊向來慈悲,輕易不會見罪於信眾。”
我認真說了一通廢話,聽著煞有其事,實際上就一句:都可以,看你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