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將滇南的事大概給王琪講了一下,修文道:“小侯爺執意偷偷去滇南,明面上是擔心太子的安危,其實屬下知道,他是一心掛念王耀大人。眼下征西候府被誣陷參與謀害莫吉可汗,事關重大,皇上嚴令府中的人閉門思過,不得私自離京。若是讓人知道小侯爺違抗聖旨,便是欺君重罪。一旦惹怒了皇上,就連征西候也未必護得了。”
王琪道:“也就是說,皇上懷疑滇南之事有京中人參與策劃,細查之下便發現了逆賊與滇南那邊往來的信件。正巧在那個時候我奶奶病重,阿蠻曾經派人去滇南給我三叔送信。皇上便懷疑,與滇南暗通款曲的是征西候府?”
“差不多就是這樣。”修文有些內疚的道:“其實,給王大人送信的人是屬下派過去的。當時小侯爺還在江南的園子裡,是屬下自作主張,這才連累了整個征西候府。”
若真是如此,征西候府會遭此劫難,還真跟自己有關了。王琪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滇南那邊已經亂了,皇上又怎麽確定,那些暗通款曲的信是從京城送過去的?難道就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仿冒陷害嗎?”
“這其中的很多事情,不是屬下知道的。”修文道:“既然能讓皇上相信,而侯爺也沒有反駁,便說明那些信件確實有它的可信度。”
點了點頭,王琪又問:“在下聽說征西候是當今聖上的堂弟,當年聖上登基之時,征西候保駕有功,多年來深得皇上信任。皇上總不至於因為征西候府的人去滇南送過信,就懷疑他吧。”
“自古伴君如伴虎,天恩難測呀!”修文苦笑一聲,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平淡,隻寵愛沈貴妃一人,自然一心想立沈貴妃生的七皇子為太子。只因當今太子是長子,又是皇后的養子,深得朝中老臣的擁護。皇上顧及禮法,這才勉為其難的立為太子。小侯爺還沒認祖歸宗之前,便和七皇子有嫌隙,後來更是因為各種原因發展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加上太子小時候由侯爺教養過一段時間,雙方自然感情深厚。侯爺雖然沒有明著站隊,但在外人看來,征西候儼然已經是太子黨了。皇上面上沒說什麽,但一直對侯爺頗有微詞。”
聽了這話,王琪頓時明白了。只要牽扯上皇位之爭,便沒有骨肉兄弟和親人朋友了。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目前都只是猜測。”修文道:“王公子是聰明人,屬下也不瞞您。侯爺懷疑,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有人策劃,意圖栽贓征西候府。可能王老夫人摔倒病危,都是那些人有意為之,為的就是讓征西候府派人去滇南,也好趁機嫁禍。”
雖然心裡有了猜測,但王琪還是問:“侯爺認為這事是誰乾的?”
“不好說。”修文搖頭道:“不過,肯定是對征西候府以及小侯爺十分了解的人。他們不光嫁禍征西候府,還冒充徐大哥的人接近馬婆婆,慫恿她給您下毒,意圖挑撥小侯爺和徐大哥的關系。幸好小侯爺機謹,及時識破奸人的計策,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想到徐百川氣急敗壞的臉,王琪差點不厚道的笑出來。也難怪徐百川會生那麽大的氣,自己謀算人心謀算了大半輩子,可惜風水輪流轉。如今天降一口黑鍋砸在他頭上,偏偏事兒還像是他乾的。想必接到黑鍋的時候,徐百川心裡一定很窩火。
“眼下皇上手裡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滇南的縣令吳州與朝廷逆賊勾連,刺殺莫吉可汗。王大人是縣衙中人,又有人親眼看見征西候府派去送信的人進了縣衙。這事,征西候府是甩不清了。”修文道:“如今,王大人和送信的兄弟們都是生死不明,那封信也下落不明,便等於死無對證。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皇上還信任侯爺,征西候府也得避嫌才是。所以說,小侯爺實在不宜再插手滇南的事。”
知道修文說的對,若是趙璟在此時背著皇上出京去滇南,確實很不理智。王琪不由問:“征西候就沒有勸你們家小侯爺嗎?”
“侯爺也是左右為難,可惜擰不過小侯爺。”修文道:“再說,侯爺畢竟是看著太子殿下長大的,自然也擔心他的安危。”
想了一下,王琪道:“修文將軍,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你家小侯爺也未必會聽我的勸。你說的這些道理,他未必不懂,既然他還是執意如此,可能是有自己的考量吧。”
王琪這話,算是婉拒了修文的請求。
心中有些不悅,修文不由道:“王公子,能不能勸成是一回事,有沒有去勸又是另外一回事。屬下一直以為,就算您和小侯爺之間有些誤會,但你們之間畢竟有真感情。如今小侯爺身處險境,王公子又何必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呢?您這樣做,未免也太讓人寒心了吧。”
“連你們家侯爺都左右不了的事,修文將軍憑什麽認為在下就能勸得住?”王琪輕笑一聲道:“況且,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你家小侯爺此去滇南,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沒想到這個時候王琪還在說風涼話,修文難以置信的道:“徐大哥說王公子冷性冷心,屬下還覺得他有失偏頗。如今看來,果真如是。就當屬下剛剛什麽都沒說,告辭了。”
修文負氣而去,王琪卻沒有心思顧及。他現在想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有可能會關系到當今太子與趙璟的前程。
莫吉可汗遇刺的事,上一世也曾發生過。只不過剛聽說滇南發生□□的時候,王琪一心掛念王耀,便沒將這兩件事連在一起。如今看來,這兩件事居然是一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