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琪的住處出來,偃武灰溜溜的進了“盧西”的房間。
“他還是不願意來看我?”見偃武獨身一人回來,又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趙璟不由更加失落了。
偃武連忙道:“王公子只是說改天吧,沒有說不來。小侯爺既然想見他,為何不主動上門呢?反正也沒有幾步路。”
“我怕!”趙璟懨懨的道:“我怕他說不想見我,讓我滾!”
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王琪似乎沒有說過“滾”這麽不文雅的詞,偃武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您是這裡的主人,王公子怎麽可能讓您……呢?”
“我倒是希望他能將我狠狠的打一頓或者罵一頓,也好過像現在這樣,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其實心裡隔著一道牆,怎麽都抓不住。”想到王琪那冷淡的模樣,趙璟更加失落了。
一忍再忍,偃武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心,“小侯爺,原本都好好的,王公子是怎麽發現您的真實身份的?”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我們兩個相處的時間太長了,彼此太了解了。王琪心細如發,發現了也不足為奇。”對於王琪如此了解自己,趙璟也不知道此刻是應該欣慰還是惆悵。
偃武想了一下,道:“王公子既然沒有當面戳穿您,就說明他也不想把事情攤開。既然想粉飾太平,又何必對您避而不見呢?”
“都怪我不好,是我一直纏著他,讓他陪我一起睡,也好方便照顧我。”趙璟無比後悔的道:“他一開始沒有同意,後來答應了。”
偃武一臉懵的問:“同意了?這不是好事嗎?”
“原本是好事。”趙璟的表情很複雜,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怒火中燒,“可我現在是盧西呀,想到他這麽容易就同意和別的男人一起睡了,我這心裡……恨不得……”
偃武隻覺得一萬頭草泥馬從腦中奔騰而過,就差口吐芬芳了。他忍了忍,還是擠出一張笑臉,接著問:“那後來呢?”
“見他就要脫下外衣上床,我實在忍受不了他和盧西的這張臉同床共眠,便稍微提醒了他一下,讓他不要這麽隨便。”趙璟苦著臉道。
看這口飛醋吃的,簡直是無理取鬧。偃武閉著眼睛都能想得出,那個所謂的“稍微”提醒了一下,一定沒有趙璟說的這般波瀾不驚。
雖然十分無語,但偃武還是擔心趙璟會把怒火和醋意燒到盧西身上,忙道:“小侯爺,屬下可以向您保證,盧西和王公子之間絕對是清清白白。沉船之前,王公子根本不認識盧西。後來到了別院,兩人雖然相熟了,但一直都是分房睡。就算是白日見面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絲毫沒有任何逾越。兩人連單獨相處的時候都沒有,身邊一直有人陪著。梅齋的很多人都能作證,您要是不信,屬下可以把他們都叫來。況且,盧西是喜歡女人的,誰會對男人有興趣呀?”
偃武本是想讓趙璟安心,但最後這句話說得頗有些嗤之以鼻的味道。話一出口,偃武便覺得不妥。奈何說出去的話沒法收回去。偃武心中叫苦,連忙小心去看趙璟的反應。
好在趙璟也沒有和他計較這些,繼續苦著臉道:“我自然知道盧西不喜歡男人。可是王琪是有潔癖的,除了我之外,從來沒有聽說過他願意和其他人同榻而眠。就算當初在竹園,他連床鋪都不願意讓生人來整理,都是由我親力親為的。如今他竟然願意和盧西一起睡,這是不是意味著,盧西對於王琪來說,也是與眾不同的?”
“不會不會。”見趙璟沒有追究自己,偃武松了口氣。他立馬道:“小侯爺說的那是以前,如今王公子沒了生意,還要照顧自己的奶奶和齊興一家,手頭上並不寬裕,哪還講究那麽多呀!聽盧西說,王公子去客棧投宿的時候,都是住大通鋪。有時候天黑趕不上宿頭,連破廟和山洞都住過呢。”
所謂的大通鋪,就是十幾個人一起住在一間屋子裡。這樣的環境下,財物和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證。因為價格低廉,很多外出奔走的窮人都是選擇大通鋪。
趙璟沉默了良久,才心疼的道:“沒想到,這些年他竟然過的這樣艱苦。”
“小侯爺,您也不用自責,這不是您的錯。”見趙璟滿臉的愧疚,偃武安慰道:“雖然沒了玲瓏齋,但王公子還有房產和地產,留在平遙縣,光靠房租和地租一樣可以衣食無憂。既然他決定出來,就是想體驗一下不一樣的生活。”
趙璟長歎了一聲,道:“或許吧。但是以後,我決不能讓他再吃一點苦了。”
“王公子有您疼著護著,以後都是好日子,怎麽可能吃苦?”偃武連忙道:“再說,屬下覺得是您對王公子願意和盧西一起睡這件事傷太過於敏感了。您也說了,王公子已經知道了您的真實身份。就算他同意,也是因為人是您呀,跟人家盧西有什麽關系呀?”
趙璟愣了一下,隨即面露喜色,“你說的對,我怎麽就沒有想明白呢?也就是說,因為是我,他才同意的。”
“可不是!”偃武眉開眼笑的道。
“可是,他衣服都脫了……結果,我卻把他罵走了。”想到煮熟的鴨子被自己親手弄飛了,趙璟恨不得穿回過去,狠狠的打自己一個耳刮子。
“就是呀!”偃武惋惜的道:“人家王公子都那麽主動了,結果您卻拒絕人家,還讓人家不要那麽隨便,難怪王公子不好意思來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