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小心。”提前來牢裡打點的王梁見王烽搖搖欲墜,連忙幾步走上前來扶住了他。
看見王隆的傷,劉縣令也覺得面子上掛不住,隻得大聲斥責身後的衙役,“在縣裡的大牢裡,居然發生這種事,你們是怎麽管事的?”
“大人恕罪。”牢頭連忙跪在地上請罪,“是小的們疏忽,帶頭毆打王公子的那個牛三是個霸道的,他和王公子起了衝突,趁著三更半夜大家都睡著的時候把王公子的嘴堵了,悄悄下的手。小的們沒有聽到動靜,這才來晚了。”
劉縣令氣急,“要你們有何用?連個牢房都看不好。”
“小的知罪了,求太爺責罰。”
王烽對劉縣令事後問責的話沒有任何興趣,他抬頭看了王梁一眼。王梁對著他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料理好了。
知道看病的郎中已經被王梁買通了,王烽這才問低頭把脈的郎中:“先生,我兒子怎麽樣?”
“情況不怎麽好呀。”郎中皺著眉道:“王少爺受傷頗重,又受到了驚嚇,現在還發著高燒。”
“啊,那我兒子有沒有事?”雖然知道郎中的話可能有誇大的成分,但是聽他這樣說,王烽的心還是猛地一沉。
“老夫開幾貼藥,讓王少爺先吃著。”郎中打量著牢房中的環境,繼續道:“此地陰暗潮濕,傷口容易感染,實在不適合王少爺養傷,王老爺最好還是給他換個地方把。”
“這……”王烽假裝猶豫的看了劉縣令一眼,然後才對郎中道:“我兒還是待罪之身,劉大人已經給他安置了最好的地方,恐怕不能輕易挪動,不知先生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郎中道:“老夫是郎中,本著為病人好。不瞞您說,此地陰濕,若是引發傷口感染,恐有性命之憂呀。”
“這……”郎中的話雖然正合王烽的意,但他還是假意為難的道:“哎……我知道了。王梁,你幫我送先生出去,順便去拿藥方。”
王梁對著郎中道:“先生請。”
等郎中走後,王烽這才撲到劉縣令面前,跪下道:“劉大人,草民知道我兒犯了罪,理應受罰。只是他現在身受重傷,懇請大人恩準草民帶他回家治療。等他傷好之後,草民一定送他回來。求大人看在草民辛苦半生,只有這一個兒子的份上,恩準吧。若是大人覺得為難,草民可以代我兒坐牢。”
劉縣令本就覺得是自己監管不力,才出了這等事端,心中十分愧疚。如今見王烽說的聲淚俱下,而王隆身受重傷,奄奄一息,萬一死在牢裡,確實棘手。
劉縣令說不出駁回的話,隻得將王烽扶起來,拍著他的手安撫道:“看王兄說的,出了這樣的事,也是本官失職。這樣吧,你先把王公子領回去,等他養好傷,再送回來。”
“謝大人。”王烽道了謝,便張羅人把王隆背出去。
薛財是個機靈的,立馬主動背起了王隆,麻利的出了大牢。
回到府中,將王隆交給哭哭啼啼的朱氏照顧。王烽這才起身去了外間,對著王梁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把隆兒打的那麽狠?”
“老奴已經查了。”王梁連忙躬身道:“牢裡有幾個人是因為借了少爺的印子錢,到期還不上銀子,鋌而走險去打劫,這才進了大獄。他們記恨少爺,這才動手報復。”
王烽氣道:“我不是讓你派人保護隆兒了嗎?差不多就行了,怎麽還是傷的這麽嚴重?”
王梁回頭看了看薛財。
薛財忙跪下道:“回老爺的話,那夥人是趁著小的們睡著的時候偷襲。周全和馬碌見他們人多勢眾,居然對少爺置之不理。只有小的拚命掙脫了他們的控制,叫來了衙役,這才救了少爺。”
看著薛財被打的淤青的臉,王烽歎了口氣,“辛苦你了,起來吧。”
“謝老爺。”薛財這才起身。
“我的兒呀,你終於醒了。”此時,朱氏的哭喊聲從內室傳來。
聽到兒子醒了,王烽連忙趕了過去。
王隆從昏迷中醒來,迷迷糊糊的睜開了被打腫的眼,立馬被身上的傷疼的呲牙咧嘴。抬頭看見王烽和朱氏,在牢裡受的氣立馬化成了濃濃的委屈。
“爹呀!他們打我,還脫我的褲子,說我不是男人。”王隆忍著嘴角上的痛,大張著嘴哭喊道:“爹,你可得給我做主呀!這事要是傳出去,以後我在平遙縣怎麽做人呀!還不如死了算了!”
朱氏哭道:“我的兒呀,你說這話做什麽?你要是死了,讓娘怎麽活呀!”
王烽回頭看了薛財一眼,薛財立馬低下了頭。
王烽隻覺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本以為王隆最多就是吃些皮肉之苦,誰知千算萬算,沒想到這事居然會穿幫。若是讓全縣人都知道王隆成了太監,不說王隆,整個王家都抬不起頭來。
雖然氣的不行,但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就算把那些人全都收拾一頓,這事也蓋不住。
肚裡憋火憋得要吐血,王烽卻發不出來,只能對著王隆道:“你好好養著吧,先把傷養好了再說。”
王隆受的傷確實很嚴重,加上心理上的打擊也很大,他哭了一會,便抽抽嗒嗒的睡了過去。
“你們幹什麽,你們放開我?”
王隆做了一個噩夢,夢裡,他被人抓著,動彈不得,只能心驚膽戰的看著圍著他的人,目光中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