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財已經招了,是你給漣漪出主意,讓她在玲瓏齋的點心裡下毒,也是你授意薛財給漣漪介紹了賣砒/霜的人。”王烽冷冷的道:“如今,幫你們傳話的常婆子母子已經失蹤了,不知道落到誰手裡,而薛家又把你告上了衙門。剛剛劉縣令已經派人來傳喚你和薛財了,被我給擋了回去。再不說實話,下一次,為父真保不住你了。”
王隆之所以對這件事有恃無恐,便是認定即使漣漪把他供出來,也只是口說無憑。如今常婆子母子無故失蹤,若是被有心人弄去,便等於多了人證。萬一薛家的人趁機發難,自己絕對討不了好去。王隆也有些慌,心中猶豫到底是對父親和盤托出,還是避重就輕的提一提。
見王隆低著頭不語,王烽漸漸失了耐性,故意詐他道:“你不說,難道要讓那個菊香說嗎?”
“你怎麽知道是菊香?那個賤人自己說的嗎?”王隆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王隆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王烽隻覺得眼前一黑,咬牙道:“果然是你!”
知道自己上當了,王隆低下了頭,隻得承認了所有的事。
“那個漣漪的是自己找上門的,孩兒正好想給王琪找晦氣,便讓薛財指點她去玲瓏齋。一開始,孩兒也沒想下毒,只是想讓漣漪在點心裡放些巴豆之類的。若是那些高門大戶的夫人小姐們吃壞了肚子,肯定會要王琪好看。可是還沒等孩兒下手,王琪卻搶先一步,借著旺財的事毀了孩兒的生意,還讓人在牢裡欺辱我。孩兒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氣,這才讓漣漪在他的點心裡下毒。”王隆無比沮喪的道。
“砒/霜有毒,弄不好就會害了人命。你一說,那個漣漪就真的乾嗎?”雖然已經認定了王隆和這事有關,但王烽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如今從他嘴裡聽到事實,王烽一顆心終於沉到了谷底。但他更驚訝於那個漣漪居然真的敢下手。
見王烽的臉色不好看,王隆心中愈發的慌,“玲瓏齋的點心畢竟有很多人買,漣漪那娘們一開始也不願意。我連哄帶騙,告訴她砒/霜雖然有毒,但只要控制好用量,只會讓人難受一會兒,並不會死人。去玲瓏齋買點心的都是縣裡的大戶,只要讓這些人難受,即便沒有人死,他們也不會放過王琪。”
王隆頓了一下,接著道:“也賴王琪自己作死,留了這麽個禍害在身邊。漣漪似乎對王琪認下的那個雜種表弟十分有情,孩兒見她面上有些松動,便趁機加了把火,說自己也想要花開富貴的秘方,聽說馬婆子祖孫被王琪趕出平遙縣之後便立馬派人去尋,想把他們祖孫收為己用。可惜找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似乎是王琪害怕秘方落在他人手中,所以才殺人滅口。聽說自己的救命恩人被王琪害死了,漣漪才下了決心。”
“你蠱惑漣漪在玲瓏齋的點心裡下毒也就罷了,那薛氏呢?薛氏又是怎麽死的?”王烽問。
事到如今,王隆一閉眼,索性實話實說,“安排好漣漪之後,孩兒的心情本來不錯,誰知薛氏偏偏撞上來觸我的霉頭。她明明知道孩兒討厭王琪,還經常拿王琪和玲瓏齋來膈應我。看見薛氏那惡心的嘴臉,孩兒便想,反正玲瓏齋的點心有毒,若是能順便把她毒死了,就太好了。”
“可漣漪下的毒死不了人,你是怎麽把薛氏毒死的?”王烽問。
咽了下口水,王隆道:“孩兒就是害怕漣漪那娘們下的砒/霜分量不夠,毒不死人,便讓菊香趁著薛氏吃點心的時候給她送湯。湯裡沒毒,碗裡面有。菊香在袖子裡面藏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碗,等薛氏那個賤人倒地之後,趁亂把碗換了就萬事大吉了。孩兒答應菊香,等薛氏一死,就扶她做正室,並把寶兒交給她養。”
真相終於大白了,王烽閉上眼,一個沒站穩,險些厥過去。
“爹!”王隆嚇了一跳,忙從床上跳了下來,一把攙住王烽,將他扶到椅子上坐好,這才跪下哭求道:“爹,都是孩兒不好,您消消氣,千萬不要氣壞身子。”
將自己的手從王隆手中抽出來,王烽不願意看他,閉著眼道:“那個漣漪見過你嗎?”
“見過一次。”王隆無比心虛的說了一句,便立馬解釋,“不過孩兒當時剛才大牢裡出來,臉上的傷還沒好,便用鬥笠遮住了臉,她不知道孩兒的樣貌。”
王烽稍稍松了口氣,繼續問:“那個常婆子呢?”
小心的覷著王烽的臉色,王隆還是沒敢把常婆子來過梨花苑的事說出來,而是避重就輕的道:“見是見過幾次,不過那都是很長時間以前的事了。常婆子年紀大了,根本幫不上什麽忙。自從漣漪去了玲瓏齋以後,常婆子便只是負責替薛財和漣漪傳話,孩兒便沒見過她了。有什麽事,都是吩咐薛財去和她們聯系。常婆子的兒子畢竟是薛財救的,也一直在他手裡扣著,讓薛財出面更很合適。”
“眼下常婆子下落不明,而漣漪已經落在劉縣令手裡。雖然她目前沒有供出你,但不能保證以後也不會。如今,劉縣令盯這個案子盯的緊,去牢裡解決漣漪不現實。若常婆子和漣漪都是薛財接洽的,這事倒是好辦了。”王烽眼中一沉,冷聲道:“薛財雖然是你的心腹,但畢竟是薛家的人,若是把他推出來認罪,這件事便和我們王家沒什麽關系了,薛家縱然不甘願,只要沒有證據,便說不出什麽。”
王隆眼睛一亮,忙道:“爹爹說的是,可薛財未必會認下這個屎盆子,萬一他知道我們要把他推出去做擋箭牌,反而回過頭來攀咬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