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龍鳳湖,自然讓王琪想到了趙璟的不辭而別,心情更加不好了。
趙璟見王琪滿臉落寞,心中莫名的知道他在煩些什麽,便攬住王琪道:“等這些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可以去西湖住幾天。”
被看穿了心思,王琪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低聲道:“好。”
見王琪終於露出了絲微笑,趙璟心情甚好,他接著道:“就算賣給你麵粉的那個孫世伯沒有害你的心,他手下的人呢?有沒有可能是這些人被買通了,他們沒有在所有的麵粉裡下毒,只在一部分麵粉裡面做了手腳。玲瓏齋今天才用到了有毒的麵粉,所以拖到現在才出事。”
“這種可能性不大。”王琪搖了搖頭:“孫家叱吒商場那麽多年,在平遙縣十分有分量。若是手底下的人這麽容易被買通,也不可能那麽多年屹立不倒。再說,仵作在麵粉裡驗出問題,玲瓏齋固然脫不了乾系,孫家也跑不掉。玲瓏齋今天做的點心全都有毒,牽扯的人家也多。如此大規模的投毒,就算世伯手底下的人真的財迷心竅,也未必敢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趙璟點了點頭,又問:“那他們會不會在運送的途中做手腳?”
“也不可能了。”王琪道:“且不說孫家會專門派人押運,孫世伯賣給我的麵粉都是用袋裝的,因為怕把麵粉弄髒,袋子都密封的很好,用的時候還得專門拆開。麵粉運到玲瓏齋的時候,王生都會檢查袋子有沒有破損,負責運送的人根本沒有機會。玲瓏齋用麵粉的時候,也是現用現拆。就算有剩余,第二天也就用掉了,不會隔太久。”
王琪的話音剛落,窗外便有動靜。聽聲音,像是有人在敲窗戶。
如今已經入了冬,王琪畏冷,屋裡早就生了火盆,門外和窗上也掛上了厚厚的毛氈保暖,除了必要的通風之外,大部分時候,窗戶都是關著的。
因著窗戶關著,看不見外面的景象,王琪不由心生疑惑,竹園裡的人沒必要放著門不走敲窗戶,難道是趙璟的人來了?
果然,趙璟毫不猶豫的起身,徑直走向窗戶。他掀開厚厚的毛氈,打開窗戶。王琪伸長脖子去看,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只有一隻鴿子站在窗台上,歪著頭看向他們。
這鴿子通體雪白,眼睛卻是紅色的。它腿上拴住一個小巧的圓筒,可能隻比納鞋底子的針粗一些。
趙璟解下了鴿子腿上的東西,便把它放走了。
重新關好窗戶,趙璟這才打開手裡的東西看了看,笑道:“這位劉大人的動作倒是蠻快的,居然那麽快就檢查完了。”
“信上說了什麽?”王琪連忙問。
趙璟重新走到他身邊坐下,道:“你猜的沒錯,我覺得那位姓孫的世伯應該可以排除嫌疑了。”
“這話怎麽說?”王琪忙問。
趙璟道:“我在衙門裡留的眼線說,剛剛劉縣令已經讓人去庫房裡檢驗了玲瓏齋今天做點心剩下的麵粉,裡面並沒有發現砒/霜。看來,麵粉應該是進入廚房之後才被做了手腳。”
“可是,今天做點心的麵粉不都用了嗎?”王琪皺眉道:“衙門裡是怎麽檢查的?”
趙璟不慌不忙的道:“拆開的麵粉沒有用完,還剩下一些。王生本來準備留著晚上蒸饅頭的,結果一出事,便沒有動。”
玲瓏齋確實有蒸饅頭補貼店裡人的的習慣,王琪也不奇怪,接著道:“這也不能排除進廚房之前沒有被下毒。沒準那些砒/霜被灑在了上面,和面的時候直接把上面的麵粉全都倒出來了,剩下的面沒有沾到砒/霜,自然也就檢查不出問題了。”
“這一點也能排除了。”趙璟道:“據玲瓏齋的小廝供述,他們搬麵粉去廚房的時候,正好對面綢緞鋪的老板過來,說是母親過壽,家裡的面不夠做長壽面了,便來要一些。那老板來的時候,正逢夥計們搬面,他還要幫著把麵粉送進廚房。王生不想讓他進去,便當場拆了開了面袋子,從裡面舀了兩瓢面給他。”
趙璟歇了一下,才道:“劉縣令已經問過了,綢緞鋪的老板承認確實去玲瓏齋借過面,也承認親眼看著王生打開了那袋麵粉,從裡面舀了兩瓢給他。吃了長壽面的老太太已經讓郎中看過了,沒什麽事。這足夠證明,麵粉在送去廚房之前,是沒有問題的。”
王琪道:“你說的那個綢緞莊是雍容綢緞莊嗎?”
“就是這家店。”趙璟看著紙條又確認了一下,才道:“我倒是不記得玲瓏齋對面有這樣一家綢緞莊,應該是這幾年新開的吧。”
王琪道:“嗯,才開了兩年,店主姓雍,所以才給他的綢緞莊取名雍容。”
“雍容!看來這老板倒是個有學識的。”趙璟笑道:“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表哥一樣是一個風雅的儒商呢?”
王琪沒有說話。那個綢緞鋪的老板他也認識,但是打的交到不多,倒是王生經常和他抱怨那個人。
要說這個雍老板也是個人才,他人不算壞,也不會主動去做害人的事,但卻將生意人的精明和市儈發揮了個淋漓盡致。這人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佔人小便宜,並且為此洋洋得意。周圍的店鋪,不管是做什麽生意的,都被他各種蹭佔過。
比如說有一家店做的是腳夫的生意,專門給人送貨。雍老板若是有綢緞需要送貨上門,便會提前留意人家店裡的動向,要是人家去的地方順路,便會讓人順手把東西捎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