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阿蠻和杏林見面。”馬婆子想不起來索性不想,只是斬釘截鐵的道。
丫頭勸道:“奶奶,您是擔心阿蠻會向杏林打探王琪的下落嗎?您不是說,黃興大哥已經打聽清楚了嗎?連齊興都不知道王琪在哪裡,杏林又怎麽可能知道?再說,阿蠻既然來了平遙縣,難免會想見見以前的熟人。杏林對阿蠻有救命之恩,就算阿蠻想見他,我們也攔不住呀。”
丫頭的話提點了馬婆子,讓她立馬抓住了問題的症結,她抓著丫頭的胳膊,急道:“你說的不錯,杏林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所以,決不能讓阿蠻知道。”
“奶奶,您再說什麽呀?”馬婆子的力氣極大,丫頭被抓疼了,卻不敢掙開,隻得試圖讓她平靜下來,“您先別激動,慢慢說。什麽不能讓阿蠻知道?”
馬婆子睜著通紅的眼睛瞪著丫頭道:“你也看見了,阿蠻只是找不到王琪,便成了這副樣子。若是王琪在這個時候出現,只怕讓阿蠻做什麽都肯答應。萬一在這個節骨眼上讓阿蠻知道,那年冬天請杏林給我治傷的人不是你,而是王琪,你說阿蠻會做出什麽事來?”
“這……不會吧。”丫頭回過味來,臉色也是猛地一變。她之所以讓趙璟高看一眼,完全是因為對他們祖孫有恩。若是讓趙璟知道當初的一切並不是她做的,她只是頂替了王琪的功勞,白白讓趙璟感恩了那麽久。趙璟又會怎樣看她呢?
馬婆子沉著臉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今王琪下落不明,阿蠻正著急,若是這個時候遇見杏林,就怕會談起以前的事。”
頓了一下,馬婆子看著丫頭,幽幽的道:“你也不想讓杏林的幾句話影響你在阿蠻心中的位置吧。”
不得不說,馬婆子這句話戳中的丫頭的擔憂,她忙道:“那這事要怎麽辦呢?阿蠻若是想見杏林,我們攔不住呀。總不可能把杏林殺了滅口吧。況且,那些郎中已經走了,若是杏林真的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恐怕早就說了。”
“你先別慌。”見丫頭忽然比自己還急,馬婆子倒是冷靜了下來,“眼下最要緊的,是要弄清楚杏林在不在那些郎中裡面,有沒有和阿蠻單獨說過話。”
“我這就去打聽。”丫頭說著就往外衝。
“你急什麽!”一把拉住丫頭,馬婆子道:“就怕人是修文或偃武領進去的,這兄弟倆嘴嚴的進,你什麽都打聽不出來。”
“那怎麽辦呀!”丫頭急的直跺腳。
馬婆子想了一下,道:“這事恐怕還得麻煩黃興,你去把他請來。”
丫頭有些為難的看了看窗外,道:“現在嗎?”
“現在怎麽了?”馬婆子道:“黃興應該睡不了那麽早吧?”
丫頭捏著衣角,低聲道:“可是,現在天色已經黑了。驛館中人多眼雜,黑燈瞎火的,若是黃大哥過來時被驛館的下人看見,豈不惹人閑話?”
“我一個老婆子,那麽大年紀了,還有什麽好怕的?”馬婆子剛說完這句話,才想到丫頭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若是讓她摸黑去敲一個男人的門,傳出去確實不好聽。
“算了,不急這一時。”馬婆子只能道:“明日一早,你再去請黃興吧。”
“好。”見馬婆子沒有堅持,丫頭松了口氣,“那我先去阿蠻那裡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
知道攔不住,馬婆子便讓丫頭去了。
丫頭走後,屋裡頓時冷清了下來。這一夜,注定難眠。
偃武看著趙璟急的來回踱步,道:“小侯爺不用急,大哥已經去接了,人一會就到。不過,您確定這個杏林知道王公子的行蹤嗎?”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問問。”趙璟皺著眉道:“就算杏林不知道,但他肯定知道王生在什麽地方。王生是從小跟著王琪長大的,我不信他和王琪沒有聯系。”
偃武見趙璟興致正高,不忍心潑他冷水,隻得道:“往好的方面想,沒準這個杏林就知道呢。不過剛剛您為什麽不問,還非得等人走了再請回來?”
“剛剛人太多,不好開口。”趙璟道:“若是我專門把杏林留下,不用等到明日,奶奶就會知道。王琪孤身在外,我實在不想因為我再給他惹任何麻煩了。”
“還是小侯爺考慮的周全。”偃武乾笑一聲,道:“不過屬下覺得,馬婆婆心地善良,是不會做任何傷害王公子的事的。”
趙璟點頭道:“我自然知道,只是不想冒險。”
“要說打聽王公子的下落,屬下倒是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偃武忽然道。
“什麽事?”以為偃武能提供尋找王琪的線索,趙璟連忙問。
偃武道:“今天屬下找齊興打探消息的時候,聽他說起,幾日之前,也有人自稱是王公子的朋友,上門來打聽王公子的下落。”
一聽不是自己想要的消息,趙璟有些失望的道:“王琪離家已久,有相熟之人過來詢問也屬正常,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若是熟人上門問倒還沒什麽。”偃武道:“關鍵是齊興不認識那人,那人是外地口音,根本不是本地人。”
趙璟道:“那人有說是怎麽認識王琪的嗎?”
“那人說,他是幾年前在泰山附近和王公子認識的。”偃武道:“幾年前,王公子確實去過泰山,齊興本來也信了。誰知那人又說,他來平遙縣是找王公子合開點心鋪子。誰知轉了一圈沒找到玲瓏齋,這才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