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外傳來了小廝的聲音,“王公子,王敬少爺派人來了,說想見您一面。”
“王敬想見我?”沒想到王敬會主動找他,王琪一愣,心中立馬開始盤算王敬的目的。是害怕了想求饒?還是……想把他引過去再害一次?
“王公子,您中毒的事和王敬脫不了乾系。您沒有處置他,已經是大人大量了。他主動要見您,還不知道有什麽圖謀,您還是不要去見了。”史東在一邊勸道。
見史東果真勸自己不要去見王敬,王琪笑了一下,道:“可他畢竟是我的親侄子,再說,他年紀尚小,一時糊塗也是在所難免。我身為長輩,總得將他引到正途上來。”
“既然如此,那屬下必須得跟著您過去。”史東道。
沒想到史東居然同意了,王琪乾脆的道:“好,一切都聽史侍衛的。”
雖然已經被關了起來,但趙璟並沒有虐待王敬。他的房間裡,所有的東西一應俱全,還有兩個小廝隨身伺候。王琪見到王敬時,他正在桌邊習字。
看見王琪來了,王敬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筆,對著他行禮,“小侄見過大伯父。”
俗話說,見字如見人。王敬的字雖不算特別突出,但端的是四平八穩,絲毫沒有半點慌張和失措。有此可見,他的內心毫無悔意,即便是東窗事發,也沒有一絲的心虛和害怕。王琪歎了口氣,心道,也不知這侄子是內心太過強大,根本不在乎今後的處境,還是無知者無畏,以為他們不會把他怎麽樣。
“聽說你想見我。”屋裡的小廝給王琪搬了板凳過來,王琪坐下,冷冷的問。
王敬道:“小侄有幾句話,想單獨和伯父說,還望伯父能讓他們先出去。”
王琪點了點頭,屋裡伺候的兩個小廝便下去了,只有史東依然立在王琪身後。
王敬自然看出史東不好差遣,便晃了晃自己還沒有長成的小胳膊,笑著對史東道:“這位大哥,就憑小弟的身子板,若是能跟伯父硬碰硬的拚刀子,也不會用下毒這麽卑鄙的手段了。聽說你們會功夫的,有一個點穴的本事,只要點了穴,人就不能動。您若是實在不放心,就點了小弟的穴。小弟實在是有幾句私密的話要跟伯父講,這其中牽著了我們王家家傳的絕密,外人不方面留下。“
“王公子身為王家的長房,又比你年長一輩。既是王家的機密,不可能他不清楚。”認定王敬是在撒謊,史東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
王敬笑道:“這位大哥可能不清楚,我們家的關系比較複雜。我大伯父雖然是王家的長房,但是因為父母早亡,又不得曾祖母喜歡,很早便被趕出家門了。家裡的秘密,曾祖母不告訴他很正常。”
王琪的祖父是孤兒出身,一輩子辛辛苦苦,也就是攢了一點家業,不至於有什麽值得子孫後輩代代相傳的秘密。雖然知道王敬的話未必是真,但見他的言行舉止絲毫不像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王琪不由起了一絲的好奇心,想聽聽他能說些什麽。
“既然牽扯到我們王家的機密,還望史侍衛回避一下。”王琪道。
王琪都開口了,史東身為正人君子,也不好死皮賴臉的硬留下來聽人家家中的秘辛,但他仍是不放心,道:“不然屬下點了他的穴道。”
“不必了。”王琪道:“他年紀尚幼,我身為一個大男人,若是連一個小孩都打不過,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史東仍不放心,又將王敬的屋裡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確保連一根針都沒有留下,這才道:“屬下會在外面點兩柱香,要是香滅之後王公子還沒有出來,屬下就進來了。”
說完也不等王琪同意,史東便出去了。
“看來,那位小侯爺挺關心大伯呀。”王敬笑著道:“即便他人不在府裡,還派了這麽忠心的侍衛保護您的安全,恐怕您掉了根頭髮,門外的那位護衛都要被責罰吧。”
見王敬年幼的臉上居然有一絲調侃的意味,和他這個年紀極為不符,王琪有些不舒服,便道:“你也聽到了,我只有兩柱香的時間,你有什麽話,就快說吧。”
“大伯難道就不好奇嗎?好奇我為什麽要下毒害您?”王敬笑著道。
王琪輕笑一聲,道:“原因,你不是已經跟小侯爺說過了嗎?”
王敬搖搖頭道:“那些都是跟外人說的,其實在他們看來,我一定對您恨之入骨,不然那些人,也不會慫恿我殺您。”
“慫恿你的人是誰?”王琪沉聲問。
王敬笑道:“真正拋頭露面的,未必就是真凶。況且我也打聽了,那個給我毒藥的老婆子在我們搬來之間就一直在這個園子裡,已經待了好幾年了。她應該是後來被收買的,後面肯定還有人。”
沒想到王敬小小年紀就能看出這麽多東西,一時之間,王琪有些驚訝。
看出王琪臉上的吃驚,王敬接著道:“大伯父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是被家裡長輩寵壞了的那種小孩,一點心眼沒有,還自私自利為所欲為。捅了簍子隻往爹娘身後一躲,哭一哭就可以大事化小。隨便聽人一慫恿,便傻兮兮的去做出頭鳥。”
“你不是嗎?”王琪反問道。
笑著搖了搖頭,王敬澀聲道:“不錯,我是我爹唯一的兒子,理應是家裡的掌中寶。可您知道嗎?我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在我的記憶裡,爹和娘的關系就不好。隔不了幾天便會大吵一架,每當娘罵爹不是男人,便會被打一頓。之後,娘便會把氣出在我身上,哭訴要不是為了我,她早就離開這個虎狼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