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嬸,您先別激動。”徐百川忙道:“您和阿蠻各執一詞,讓丫頭怎麽說呢?無論她向著哪一方,都會把另一個得罪了。您這不是為難人家嗎?”
徐百川這話給了馬婆子啟發,她趁勢道:“不錯,阿蠻既然有意把這天大的恩情安在王琪頭上,肯定已經提前囑咐過丫頭了。那孩子對阿蠻有情,即便是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會拒絕的。”
“這倒是。”看出了馬婆子極度氣憤下的底氣不足,徐百假裝苦惱的思考了一下,才道:“其實,要弄清楚這件事十分容易,只要問問杏林就真相大白了。當初既然是他給您瞧的病,到底是受誰所托,他肯定能說的清楚。”
一聽徐百川要去問杏林,馬婆子徹底慌了,忙道:“杏林遠在平遙縣,你又何必去打擾人家?小川……你是不相信馬嬸嗎?”
“我自然是相信馬嬸的……只是小侯爺他……”徐百川的話還沒說完,馬婆子搶先道:“阿蠻已經被王琪迷了心智,為了他,什麽不敢說?什麽不敢做?阿蠻是不是還告訴你,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但是故意瞞著不說。你看看,阿蠻為了幫王琪說話,都不惜往我身上潑髒水了。要是我明知道王琪救過我的命,還要殺了人家,不就是恩將仇報嗎?小川呀,你說馬嬸是這樣的人嗎?”
馬婆子一臉的泫然欲泣,仿佛真的被傷了心,但徐百川卻覺得,她演的太過了。因為趙璟並沒有說她半句壞話,馬婆子這樣搶先著辯白,倒顯得欲蓋彌彰。
“馬嬸放心,小侯爺並沒有跟屬下說過這些話。”徐百川冷冷的道:“也沒有往您身上潑髒水。”
沒想到趙璟居然沒有跟徐百川告狀,馬婆子知道自己失策了,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
“即便小侯爺知道您想毒死王琪,也沒有責怪您的意思。”徐百川繼續道:“小侯爺已經跟屬下說清楚了,他這輩子只和王琪在一起,不會跟任何女人成親。至於您對王琪做的事,他會替您補償王琪的。”
見徐百川提起王琪的語氣平淡,再也沒有之前咬牙切齒的同仇敵愾,馬婆子更慌了,“小川,當年你可是受了小姐的大恩呀,難道你就這樣看著阿蠻自甘墮落嗎?”
“我自然希望阿蠻好,但他已經是大人了,有些時候,我們應該尊重他自己的選擇,而不是替他做主。”徐百川緩聲道:“馬嬸,我覺得在對待王琪的事上,您過於急功近利,過於偏激了。這樣很危險。您總說王琪人品不好,不適合留在阿蠻身邊。那個漣漪呢?她就適合留在阿蠻身邊嗎?且不論她的出身,就說她乾的那些事,根本不是良善人能做出來的。馬嬸,說出不該說的話,我寧願阿蠻一輩子不成親,也不想他和這種女人有什麽牽扯。”
馬婆子把漣漪弄來,只是想借她的手處理王琪,並沒有真的想讓她和趙璟發生點什麽。
“小川,當初我為什麽要把漣漪弄來,不是已經和你說清楚了嗎?”馬婆子道:“再說,不到萬不得已,我也沒準備用她。”
徐百川道:“不錯,當初我是同意了您的想法。可是如今看來,這個方法實在不妥。要知道,這世上最難謀算的,就是人心。您怎麽能保證那個漣漪會按照您的意思做事?萬一她也纏上了阿蠻,您又要怎麽辦?難道再找一個人把她處理了嗎?”
“小川,我知道你不喜歡漣漪,我也不喜歡。”馬婆子見徐百川急了,忙道:“可她好歹是個女人呀。只要她能懷上阿蠻的孩子,征西候府起碼就有後了不是?我這不光是為了阿蠻,也是為了征西候呀。等孩子生下來,想怎麽處理漣漪,還不好辦?”
聽了這話,徐百川徹底怒了,“馬嬸,您把人命當什麽?又把阿蠻當成什麽了?阿蠻是個人,不是傳宗接代的工具!雨薇小姐若是在世,會希望您這樣對他嗎?”
從來沒見過徐百川對自己發這麽大的火,馬婆子徹底呆住了。她心中不由委屈,“我想阿蠻後繼有人,這有什麽錯?”
“再說,就算阿蠻有了孩子,也和征西候沒有任何關系,而是周英那個混蛋的孫子。為征西候府留後這話,也請馬嬸以後不要說了,免得侯爺聽了膈應。”徐百川繼續道:“眼下大敵當前,讓阿蠻和征西候府擺脫如今的困境才是最要緊的。現在敵暗我明,對手是誰都摸不清,我實在沒有功夫理會其他事,也請您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讓事態更糟。”
事有輕重緩急,馬婆子雖然巴不得王琪死,但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扯趙璟的後腿。聞言只能訕訕的道:“我知道了,無論如何,阿蠻和你們的安全最重要。”
徐百川也沒多做停留,得了馬婆子的保證便拱手告辭了。徐百川走後,馬婆子氣的將桌上的杯盞全都掃落在地上。
丫頭聽到動靜進來,忙跪下勸道:“奶奶您不要生氣,身子要緊。”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把當年王琪幫忙請杏林給我看病的事告訴阿蠻了?”馬婆子瞪著丫頭,惡狠狠的道:“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把這天大的恩情攬下,你為什麽背著我私下做決定?”
丫頭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馬婆子說的是什麽事,心中頓時一慌。
眼見馬婆子在氣頭上,這個時候承認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丫頭連連磕頭,咬死不認,“奶奶,我怎麽可能不聽您的話呀。當年的事,我什麽都沒有說。再說,我一直跟您在一起,根本沒有單獨見阿蠻呀。就算我想說,也沒機會呀。”